.......随意?
江瓷还没来得及思索这里面的具体含义,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焦灼尖锐的声音。
“阿瓷——!”
白泽忽然打断道,语气激烈,
“外壳上发现了纳米级信号发射器!快离开, 我们暴露了!!!”
“.......信号......发射器?”
江瓷猛地怔住,他扭头看向门口那个电子眼疯狂闪烁的机器人,脑子一时都转不过弯来。
霍闲风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但是他的语气很镇定,
“已经发射出信号了?”
白泽作为双s战斗机甲, 反侦查装置自然是顶配,怎么可能会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还未检测到有信号发射......”
白泽的语速加快,
“对方用的是纳米级信号发射器, 因为附着上来的时候是待机状态,躲过了扫描, 但是刚才从待机状态转换为正常运行状态了,所以,我的外部扫描系统才刚刚发现。”
还未发射信号就提前暴露?
霍闲风眉梢微挑。
这不太像是故意暴露他们的, 倒像是在示警。
江瓷终于清醒了一点,他后知后觉道:“怎么会......?!”
而且, 明明白泽从头到尾都在他的手里......
不, 等等——
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江瓷猛地一顿。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有机会放置发射器。
omega绯色的瞳孔微微放大:“.......”
这一刻,江瓷的脑海中浮现出贺准抢走白泽吊坠的那一幕。
俊秀的青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神色冷漠。
[我们回不去了, 江瓷。]
“.......”
应该是那个时候没错了。
贺准那么聪明心细的人,做出这样的后手, 并不奇怪。
江瓷深深闭上眼, 死死攥着霍闲风肩膀的衣料, 像是难以忍受什么似的,好半天才终于轻轻开口:
“——是贺准。”
·
同一时刻,遥远的圣迹白塔内,另一道声音也喊出了同样的名字。
“贺准!”
莱茵斯特恼怒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他一拳砸在青年脸侧的后墙上,轰然直接砸出一片塌陷,蛛网般的裂痕以拳头为中心蔓延开来。
他死死盯着贺准冷淡的脸庞,神态怒极得仿佛要把他生生给吃了。
“我警告过你,把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都收起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莱茵斯特。”
贺准垂下眸,密密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一片暗色的阴影,莱茵斯特定定看了他几秒,忽然伸手掐住青年的下颚,迫使对方抬起头来看想自己,
“没必要在这里跟我装傻,贺准,”
他冷笑一声,
“我不知道你在那个信号发射器上面动了什么手脚,但你要是真以为塞西莉亚真那么好说话,那就大错特错了。那女人可比你聪明,也比你狠多了,否则你以为她区区一个omega,是怎么坐到大主教的位置上?”
莱茵斯特是个典型的alpha,也有着alpha的通病,比如看不起庸碌的beta和娇弱的omega,但是塞西莉亚不一样,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omega,却让他有着深深的忌惮之心,
男人把贺准堵在角落,他低下头凑近过去,以一种极度威胁,又极度亲密的姿势说话,
“你光知道她被人
注射过洛米尔剂,却不知道她最后怎么解决的吧?看见她身边那个机械武士了吧?知道他是谁吗?那就是被塞西莉亚取代的上一任大主教克里斯,也是他给塞西莉亚注射的洛米尔剂......”
“不过现在,他现在已经被那女人做成一具机械傀儡了,塞西莉亚给他重新取名库鲁,那是猪猡的意思......”
男人的语气急切到甚至逻辑都有些混乱,他在迫切地告诉贺准那个女人的危险。但对此,青年的回复是讽刺一笑,并直接打断了对方:
“——你是在害怕一个omega吗,莱茵斯特?”
他的确不知道塞西莉亚被注射洛米尔剂的后续,但这并不会妨碍他利用前面那一点点细碎的情报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
莱茵斯特一顿,鹰眼危险眯起,
“不要试图激怒我贺准,这对你没好处。也不要把我当傻子,你擅自突然提高花蜜供应量,是因为知道江瓷来到这儿了吧?就像你当初故意在天冬星放芷玫花一样,你是故意在引他去工厂......”
——心思被猜中了。
但贺准依旧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只是微微扯开唇角,
“莱茵斯特,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
“我想说你蠢,贺准,”
男人的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你以为塞西莉亚当真看不出来你的目的吗?但凡这次你引来的不是江瓷,而是周九鸦,或者随便另外一个人,在审判场上的时候,你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
贺准的瞳孔倏然放大,但这一刻后怕和心悸只是短暂地在他心中停留一瞬,紧接着,他的大脑就开始飞速地思考着莱茵斯特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但凡不是江瓷......不是江瓷........
贺准脑海里飞速闪过了塞西莉亚叹息的脸——
[你和小阿瓷一起长大?有照片吗?]
[说起来,当年还是我亲手,把他从圣女殿下的肚子里挖出来的呢......]
小阿瓷.......圣女.......
贺准立刻抓住了莱茵斯特话里面的隐藏信息,追问道:
“塞西莉亚和圣女.......是什么关系?”
莱茵斯特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终于松开掐住青年下颚的手,转而去抚摸他的侧脸,动作间竟有几分温情的意味,
“想知道?求我啊。”
“.......”
贺准定定盯着他,没说话,也没阻止男人过分亲密的举动。
青年镜片后的眸底晦暗不明,似乎在衡量着什么。莱茵斯特知道这只小狐狸又在算计自己,但他并不介意,也不着急,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源于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没什么感情可言。以至于,也就什么都可以用交易达成。
几秒后,俊秀的青年缓缓摘下了眼镜。
啪嗒。
丢在地上。
这就像是一个允许发动进攻的信号。
下一秒,莱茵斯特突然伸手抓住青年的大腿,猛地将他抱起来,用力抵在墙上。这个动作突然而迅猛,beta削薄的脊背生生在墙上撞出“砰”的一声。
只是谁也没有在意。
贺准抱着男人的后脑,因为这个姿势而产生的新的高度差,让莱茵斯特不得不以一种仰望的姿态来吻他。即便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情缠.绵,反而像是一场针锋相对的激烈博弈。
“莱茵......莱茵斯特.......塞西莉亚和圣女........”
激烈的唇齿
纠缠中,贺准还是没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他感到男人动作一顿,忽然用力咬了他一下,很疼,但不至于到出血的地步。贺准已经习惯疼痛,因此很轻易忍下了喉咙里的闷哼。
“——使徒”
莱茵斯特回答完这两个字,就开始粗重地喘息着去啃咬着beta纤弱的脖颈,
“塞西莉亚是圣女......白悯的使徒。”
主教级别以上,就会有贴身使徒,类似于主仆关系。一般都是会选择强大的alpha,但因为——
“圣女是omega,而且是s级的omega,当年教皇对她非常看重疼爱,特地命人......为她寻了很多资质优秀的beta。只是最后,白悯偏偏选了一个omega......一个当时被某位主教刚刚带回来,准备当做.......床上玩物的omega。”
“——也就是塞西莉亚。”
其实某种意义上,贺准对外的名义,也算是莱茵斯特的使徒。因为他没有注入圣痕,只能靠着攀附莱茵斯特才能勉强在教会中立足。
刺啦——
贺准的衣领被对方直接撕开,露出从胸口到腰大片的皮肤,紧跟着男人的手就摸了上来,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绯红的指痕。贺准闭上眼,脸上的表情像是隐忍难堪,又像是欢愉沉溺。他的呼吸跟着急促起来。这么多年,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莱茵斯特,对方闭着眼睛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那些不能碰的地方。
“这么啊.......这么说,塞西莉亚应该对圣女.......”
“对,她爱圣女,所以无论如何也接受不白悯爱上一个B级的alpha,为那个男人孕育了孩子,甚至还要抛弃她,跟江烬生私奔........”
贺准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入侵了一般死死咬住牙,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他紧紧抱住男人的脖子,像是要把对方生生勒死,并同时急切地催促道:“说下去莱茵斯特......说下去.......”
“塞西莉亚知道圣女私奔的所有详细计划,然后告发了她.......但那个时候白悯已经怀孕足月了......”
后面的事情不用莱茵斯特说,贺准也猜到了,于是因爱生恨的塞西莉亚挖出了圣女腹中,为别的男人孕育的婴孩。或许当时江烬生来晚了一步,只能拼死带走江瓷。
“所以莱茵斯特......啊所以,你刚刚说.......但凡不是江瓷.......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哈......但凡来的人不是江瓷,不是白悯的儿子......她也就不会对你那可笑的谎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唔.......”
贺准的瞳孔放大,艰难地喘息着。这一刻他终于理解刚才莱茵斯特为什么说他天真了,因为在审判场根本不是他骗过了塞西莉亚,而是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那个女人真正的目光焦点,是在圣女的儿子——江瓷身上。
贺准用力攀附着男人的肩背,摸到了那上面凹凸不平的伤口和疤痕,有的还很新鲜,血淋淋的,染了他满手的赤红。
哪怕是一个力气弱小beta,触碰到伤口时,莱茵斯特该疼还是会疼,但这样的疼痛却像是什么兴奋剂似的,让他的动作越发大力。贺准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努力地迎合着对方,急切地想知道最终答案。
“她想......她想做什么?”
“那个疯女人想做什么会做出什么,没人知道,她可以亲手剖开最深爱的圣女的肚子,可以在发情期的时候剜掉自己的腺体......”
“把那个给她注射洛米尔剂的克里斯肢解,然后做成机械傀儡......你觉得她还有什么事情.
.....是干不出来的?”
“甚至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还能骗过教皇冕下?未免也太愚蠢了......不过是那位还惦念着霍朝,所以暂且饶你一命罢了。”
砰——!
莱茵斯特双目发红,像是仇人一样把青年死死顶在墙上,
“所以收起你那些小聪明贺准.......”
男人残忍地剥掉了他身上最后一片破碎的衣料,
“你这个小鬼.......”
“在我,在他们那些人眼里,根本就是一.丝.不.挂的!”
“........”
这时候,贺准已经说不出话,他的身体难以克制地颤抖着。但直至忍受完这一轮可怕的余韵后,他还是要死死掐住莱茵斯特的肩膀,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
“巴德华.......把他,把他留给我.......我要,我要他.......”
贺准已经知道在塞西莉亚的事情上,他已经问不出什么重要信息了,所以立刻换了另一个角度索要好处。
莱茵斯特肆意打量着青年潮红的面颊,这时候他的脸上总算没有了平日里那副或冷傲或伪装亲和的模样,睫毛被生理泪水湿透了,像一只呜咽求饶的小狐狸。只是说出的话不太让人满意。莱茵斯特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无名火,他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对待仇人一般凶狠。
“怎么这种时候还在想一个残废?老子满足不了你,嗯?”
“.......不啊,不是,他是.......实验材料......”
贺准否认的声音变了调,但还是要努力争取自己珍贵的实验材料,
“我的论文.......我的论文还没写完.......缺实验材料........巴德华他,他特别好......特别合适.......”
他急切地想向对方描述巴德华作为实验材料,到底是多么地珍奇稀有。
这一刻贺准的语气急切得就好像一个索要心爱玩具的孩子:
“他比黑猩猩好用.......他圣痕都在......五脏俱全......还......唔还绝育了.......真是.......真是完美.......真的莱茵斯特,你能明白吗......?”
莱茵斯特哽住:“.........”
不,他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这一刻,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是对巴德华还生出了一丝怪异的怜悯。
但见贺准这么想要,莱茵斯特当然也不准备就那么轻易给他,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属于alpha的恶趣味,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这次审判已经让贺准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并且关于圣痕的研究是教会的机密。
当时莱茵斯特话是跟塞西莉亚那么说,但实际上如果真的要追查起来,可就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小鬼,你太贪心了,巴德华好歹也算是个主教,你以为这么容易.......唔——”
贺准非常知道自己的筹码和优势在哪里,也抓死了莱茵斯特的弱点,他迅速转变了刚才尖锐的态度,就像融化的初雪般软化下来,并热烈地亲吻对方,然后用微哑又带着一点点哭腔的声音低低请求,
“给我.......给我吧莱茵斯特,把他给我.......好不好?”
“........”
他妈的!
哪怕清清楚楚地知道对方在算计着什么,莱茵斯特这一刻依旧产生了想要答应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