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月野宙被伏黑早纪变着法的养,早年欠的营养都不回来了,也和春天的竹笋似的一天一个个子,半夜的时候还能被生长疼痛醒,和刚来到他们家的时候天差地别,现在个子都已经175了,比同学们都高了一块,往床边一坐,甚至不是原来那样可以伸手摸到头的高度。
“我还能长得更高呢。”
“甚尔那么高,你应该也能长那么高。”早纪说道,“女孩子会更喜欢高一点的男生哦。”
“这种事无所谓。”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早纪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很担心惠和甚尔,等我离开了之后能不能拜托你照顾他们。”
“你不会死的。”甚尔强调道。
“人都会死,但是你们如果忘记我那我就是真的死了。”早纪反而看得很开,“你比甚尔成熟多了,也不需要我保护你了。”
“没有。”月野宙忍不住说,“我还需要。”
“这可不是闹脾气就能解决的事。”早织笑道,“小宙,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你有自己的梦想,为之奋斗的目标,还有想要守护的人,这些就都是你活下去的动力,而不是某一个人,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话吗?”
不需要依靠别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下去。
月野宙原本还能忍住的眼泪突然就忍不住了,他趴在床边,把头埋在被子里面,身体一耸一耸的,早织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可以答应我吗?”
过了好一会,被子里面才传出来沉闷一声“嗯。”
早织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不怎么担心伏黑甚尔,反而比较担心月野宙,哪怕他这两年变得越来越开朗,也越来越受欢迎,可那是建立在自己还在的基础上。
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这么早走,她还没有陪惠和宙一起长大,再一起老去,他怎么舍得呢?
但是时候放手了。
月野宙带着惠出去,将空间留给了那一对夫妻,站在窗边看着太阳慢慢落下,藏在视线尽头,而后是夜晚和黄昏交界时的昏暗。
身后重症监护病房里的动静被隔在一扇薄薄的门外,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最后留下了一句“节哀。”
月野宙已经想不起是怎么处理完早纪的后事了,他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空气中充斥着盛夏的潮热,身边撒着海潮一样的月光。
月光那样磅礴,那样包容,那样的如波似涛,可是却再也无法把早纪送回他的身边来。
五条悟很快收到了消息。
他这些年一直从各个渠道了解和月野宙有关的事情,不去找,不去干涉,也不打算做些什么。
既然月野宙已经离开了五条家,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那就没有必要再和五条家有交集。
甚至自己的帮助都会让五条咒成为其他人的靶子。
至于那些追杀弟弟的人,五条咒前期是有心无力,后期则是无所谓了。
他弟弟能杀死长老,那些追杀他的诅咒师自然算不上什么危险。
五条悟看着伏黑早纪死去,看着伏黑甚尔堕落,忘记家庭自己去寻欢作乐,看着月野宙一个人一边考学一边带孩子,还要每天打三份工用来养家,也看到了伏黑甚尔又再一次结婚,入赘到了一个女人家里。
或许会辛苦,但这是月野宙自己选择的生活。
五条悟对月野宙的放任在御三家的其他人眼里却变了另外一个味道。
几年前的五条悟还十分强硬,但那个时候的五条悟实力不够强大,压制不住五条家之外的其他几个家族,更影响不到黑市的诅咒师,过了几年之后,变强的五条悟反而对五条咒没那么执着了。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五条悟对五条咒放下了。
可五条悟对五条咒放下了,他们对五条咒可放不下,对被五条咒踩在脚下的脸面更放不下。
当初五条咒可是杀死了他们御三家的几个长老和一个家主,这对他们御三家是□□裸的挑衅,让他们御三家成为了许多人的笑柄。
他们不在意长老的命,更不在意那个被杀死的族长的命,但是在意他们的脸面被别人踩在脚下!延续千年的威严被五条兄弟挑衅,这怎么能让他们忍下来呢?
五条悟太嚣张太自我,长大后的五条悟又实力强大,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这些年五条悟甚至对五条家内部动手,好像还架空了几个长老的权利,甚至有对其他几家动手的打算。
这在御三家看来简直是不可忍受的罪行!
就连五条家内部的保守派势力都恨五条悟恨得牙痒痒。
五条兄弟在他们看来简直十恶不赦,不是没有人想把他们一起解决,而是没有机会,可能性也不高。
而怎么才能让五条悟栽一个跟头?
他的弱点又是什么?
弟弟。
五条兄弟的感情很好,如果他们两个凑到一起战斗,说不定真的能把他们杀穿。
现在他们敢打小算盘,却怎么都忘不了当初五条咒一个人杀穿了地牢里的所有守卫和长老。
别的不说,这五条兄弟的实力都很令人忌惮。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
怎么能让他们反目成仇呢?
其实也很简单。
月野宙左手拉着伏黑惠,右手拉着伏黑津美纪,两个小孩空着的那只手里一人拿着一支冰激凌吃着。
“宙哥今天考试怎么样?顺利吗?”津美纪问道。
今天是月野宙参加早稻田大学入学考试的日子,考完试回来之后顺便接两个小的回家。
“还不错。”月野宙说道,“之前复习的内容都有考到。”
“那是不是能考上早稻田大学!”
“这个要看学校啦,如果去不了早稻田大学那就只能去京都大学了。”
“可是为什么不去东京大学呀。”津美纪认知当中最好的大学就是这几个,而且东京大学要比京都大学好很多。
已经小学二年级的津美纪知道不少事情,“东京距离家也比较近。”
“这个要看情况。”月野宙并没有解释太多。
他其实不是很想呆在东京,毕竟东京有五条家,是五条家的大本营,但能够成为职业组的几个大学就这几个,月野宙只能硬着头皮去东京上大学。
“好吧,我相信哥哥一定能考上的!”津美纪和伏黑惠一起点头。
这些年追杀他们的诅咒师倒是不多了,可能是
觉得自己和伏黑甚尔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拿到奖金,这两年的追杀就少了很多,但从来不是没有过。
虽然这些咒术师都被自己解决掉了,但伏黑甚尔不在,自己也不在的时候他们两个小孩会不会有危险?
月野宙低着头和津美纪他们说话,突然蹲下/身问他们两个,“现在哥哥有事情要做,要你们两个人自己回家,你们两个可以自己回去吗?”
“哎?哥哥不跟我们回去吗?”
“这样……”月野宙想了想,“你们去那边的警察局,去找警察叔叔说迷路了,让他们送你回家好吗?”
他看向人群中的几个人,装作没有看到他们,小声跟姐弟两人说,“现在就去找警察叔叔。”
津美纪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月野宙严肃的表情,又没说出口,而是点了点头。
一直目送两个小孩走进了警署,月野宙这才转身向着不起眼的巷子里走去。
那人群里的几个人看到月野宙离开,对视一眼之后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