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林夕手指楚栗忘记放下的胳膊,道:“这种情况,怎么能拿胳膊去挡呢,真挨一下,这辈子还写不写字了?”
楚栗惊魂未定,听了林夕的话更是后怕,愣愣道:“不用胳膊用什么?”
“用背啊,”林夕道:“缩头,转身,然后两只胳膊抱住脑袋,朝地上一蹲……”
楚栗觉得自己果然是“傻”,居然会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正待说话,却见林夕脸色微变,闪电般伸手从他身前探过,抓住一只手腕,冷然道:“你做什么?”
楚栗侧头一看,吓的惊退两步,心脏狂跳:却见被抓住的那只手,距他右手不过两寸,锋利的刀刃从细长的指尖透出来,只差半寸就能割断他的手筋。
再回想先前那一棍,顿时遍体生寒: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确切的说,是冲着他的手来的!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手的主人是个面目普通的中年人,膝盖一软就朝地上跪:“小的该死,小的不该打大爷荷包的主意……”
“荷包?”林夕冷笑:“你当小爷瞎的……”
话音未落,那人手指一抖,指间的刀刃脱手而出,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折转抹向林夕手腕……原来那刀刃,不过是一片一寸来长、打磨锋利的铁片。
林夕虽自幼练武,但和人交手经验却极少,何曾见过这种把戏,忙缩手躲过,却又听到一声:“爷小心!”
急忙侧身后退,却见一道寒光闪过,方才他躲过的铁片竟又不可思议的飞了回来,速度竟比之前还要快,饶是他反应不慢,胳膊上也被拉开浅浅一条口子,血像帘子似得漫出来。
一名侍卫从他身后冲出,截住乘机想溜的中年人。
林夕大感有趣:“飞剑术啊!居然真的有飞剑术。”
侍卫一面和那滑不留手的中年人过招,一面道:“哪有什么飞剑术,江湖小把戏罢了……牵着鱼线呢!”
“那也好玩,”林夕道:“别让他跑了,这招我要学!”
“跑不了!”
楚栗这才回神,见林夕胳膊血流不止,忙从怀里掏出帕子,脸一红又收了回去,弯腰将林夕袖子内衬撕了一块下来。
林夕听到“撕拉”一声才意识到他做了什么,又惊又怒:“你干吗?!”
楚栗道:“臣给您包扎下……”
林夕怒道:“你包扎就包扎,干什么撕我衣服?你自己没有吗?”
楚栗小声道:“反正已经烂了……”
林夕气急败坏:“烂了我补补还能穿,你撕成这样我怎么缝……你舍不得用你媳妇给你绣的帕子也就算了,还不知道撕自己的……我为谁受的伤?”
楚栗呐呐:“臣,臣也没几件好衣服……”
林夕恼道:“你没几件好衣服,我的衣服就多么?我不管,你陪我衣服……衣服银子!一百两!”
楚栗干咳一声:“……臣先给您包扎。”
文弱书生,何曾做过这个,林夕本来不觉得多疼,被他一弄,疼的“嘶嘶”叫唤。
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上前道:“爷,我来吧。”
布衣短打青年接过楚栗手里的布条,利索的上药、裹伤,道:“暂时只能这样了,回去再找太医看看。”
林夕叹气:“这下不知道又多久不能出宫,怎么就这么倒霉,一出宫就出事,一出宫就出事……”
青年道:“爷您不就是冲着热闹来的吗?”哪热闹朝哪钻,不出事才怪。
林夕恼道:“爷我伤着呢,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又道:“去把他们分开,吵的我头疼。”
青年应声去了。
先前出手的两名侍卫也早解决完对手,跟了过去。
楚栗好不担心:“他们都走了,没问题吧?”
林夕道:“谁说都走了?”
楚栗一愣,却见站在林夕身侧的伙计打扮的少年扭头对他嘿嘿一笑。
少年转向林夕,道:“爷您别生气,三哥他就这脾气……您伤了,他心里难受,越难受呢他嘴巴就越臭……”
林夕道:“用你说?”
道:“这几个冲着探花郎来的,回头绑了送到安家去,让他们自己问。”
少年笑嘻嘻纠正:“榜眼。”
“榜眼榜眼。”林夕敷衍一句:“走了。”
就这一会功夫,院子已经安静下来,没人再敢乱动,敢乱动的都躺下了——大内侍卫和家丁之间还是有壁的。
看见林夕过来,原还嚣张的侯府管事瞬间萎了,也不敢道破林夕身份,就弯着腰陪笑。
那华服青年则两眼发光,直勾勾的仿佛要从里面伸出只手来:“呵!好个……”
话才出口,便被少年侍卫狠狠一耳光扇在脸上:“看什么看,再看剜了你的眼珠子!”
华服青年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从小到大,唯有他欺负人的,何尝被人欺负过?连他爹都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今儿破天荒的挨了一巴掌,理由竟是多看了别人一眼!
气的声音都开始变形:“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他身边带的人似乎有认得林夕的,连连央求他闭嘴,可他哪里听得进去,咬牙指着林夕等人,语无伦次:“你完了,你们都完了,竟然敢打我……你们等着满门抄斩吧……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是谁吗?!”
林夕都无语了,叹了口气:“这谁家猪圈里放出来的大傻子?”
华服青年冷笑:“告诉你,小爷的娘姓崔,皇上是我亲舅舅,太……”
话未说完,便被忍无可忍的林夕一脚踹翻:“老子也是你舅舅!”
侧头吩咐:“腿打折,让他们自己找辆板车拉回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