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
就算纪倾言能委曲求全的住在后院,那她也不会真把他丢那儿。
男子之间的勾心斗角也并不简单,纪倾言又是个没脑子的。
……啧。
她没告诉他,其实她最近有在考虑如何收拾原主留下的那堆烂摊子,毕竟男人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庭院静谧,如他人般淡漠出尘,似乎没想过平常忙于政务的少女此时会在天色刚暗的时候出现在此,喻绯迈步进来,纪倾言正好撩着雪白干净衣袖,衬着皙白的颜色,对方腕骨上那一截显而易见的烫伤痕迹便显得分外狰狞可怖。
“……”
白净少年侧目瞥过来,漂亮的眸底明显掺着错愕情绪。
半秒,他才勾起唇瓣,露出抹柔软的浅笑:“郡主殿下雅兴,今日怎么有时间翻我的牌?”
“别闹。”喻绯皱眉,“手烫伤了不允旁人告诉我也就罢了,为何不找医生来看看?”
离得近了,才愈发觉得这人伤痕严重。少年静默盯着她,后者在他视线内坐下,垂眼看他的伤,眉头拧的更深。
他顿了顿,随后指了指桌面上的药:“……屋里有药,正准备自己抹。”
喻绯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便无比嫌弃的将其推到了一边去,少女伸手在自己的袖口摸啊摸,然后摸出来一支新药膏,放在了他面前。
“好端端的熬什么雪梨羹,想吃什么直接吩咐下去就是,”白玉似的腕骨红痕可怖,少年抿着唇瓣,神色有些无害,喻绯挤了点药膏在指尖上,语气略微不爽,“烫伤难不难受,疼死你拉倒。”
“……”
少女骂骂咧咧的为他上药,垂着眼睛的神色却专注而温柔,眉间的漂亮花钿依旧是他亲手画上的,精致绝色,更衬惊艳三分。
他乖乖的,不动。
喻绯为人上药的次数还屈指可数,距离上一次为人上药……还是在七百年前。
动作生疏了不少,因此好几次都没掌握好力道,指腹落在少年伤痕的时候有些重手,但他依旧沉稳,安静的像是个感受不到疼的好看玩偶。
喻绯象征性的抬眼看看他:“疼么?”
瓷白丞相含着笑意摇摇头:“不疼。”
周围气氛安静,让喻绯近日忙昏了的思绪终于稍稍冷静了些,她为纪倾言简单包扎了下烫伤,随后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一瞬:“……对了,今日花灯节,现在出府带你去玩应该还来得及,你想么?”
“……不会耽误殿下处理政务么?”
“处理政务之后再说吧,答应你的事情总得做到不是?”她起身,衣裙素寡,似乎也并不打算梳妆打扮,“想好了就跟我走罢,我带你去体验一下斯洱的特色文化与人文风情呀。”
……
今夜格外热闹,街道被明灯烛火映的通亮,浮世的花灯慵懒飘上夜幕,绚烂的好像耀眼星辰落入凡间。
烛光一朵一簇,扎堆盛放。
摇曳的灿色流苏于孩童纯真的笑声相伴,声声回响,声声荡。
月亮嵌于深色夜幕天际,清酒烂漫时泛起浅淡的光晕。
长安十里锦绣的人声鼎沸。
街道中央,交杂尘音嚷嚷,车轮碾过青石板,人海浪浪。
繁华京城,花灯漫天映如昼,盛世安和闹不眠。
“走吧,”光亮映衬下,少女执着纪倾言的微冷长指,不经意侧眸,笑意融进光里,“和我一起赏花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