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九叔追上来,扑到他身上,揪着他胸口痛斥了好一会儿,理智稍微恢复,才发现瞪目无神的细明,已经死了。
家怡深吸一口气,九叔没有推细明。
……
许君豪蹲在尸体边,拉起尸体手掌看了看,抬头对探员们道:
“指纹没有了。”
方镇岳皱起眉,蹲身细看。
果然,死者拇指和食指的指纹被若干烟疤烫去,其他三个指头的指纹也被通过某种手段磨掉,只留下厚茧子。
许君豪拉起死者另一只手,一样的方式、一样的烟疤和厚茧。
“现在证明死者身份的,只有那些证件。”许君豪凝重开口。
“但只能证明死者为刘富强,不能证明死者是曾经九叔的线人细明。”方镇岳接话。
家怡眼珠微转,恍然道:“那么九叔就没有追逐、捉捕细明的合理理由了……”
如果死者是细明,九叔捉捕曾经为大案提供假消息、导致警方任务失败等后果的线人,就是警方合理执法。在九叔喝令细明不要跑、束手就擒后,细明拘捕奔逃过程中跌倒致死,就完全要细明自负后果。
但如果死者不是细明,只是一个普通市民刘富强,那九叔捉捕的理由站不住,最终细明跌倒致死……这对九叔非常不利。
更何况那个叫赵志成的烂仔还信誓旦旦的做伪证,说九叔推人掉下台阶致死。
“我这就去查这个刘富强。”三福郑重道。
“嗯。”方镇岳点了点头。
“方sir,这里发现一瓶人字牌救心丸。”大光明哥拎着被装进证物袋的药物走下台阶,展示给许sir和方镇岳看。
“死者有可能是死于心脏病,但到底是心脏病引发跌倒,最终致死。还是被推倒跌落后犯心脏病,亦或者有其他死因,还要回解剖室做深入解剖和切片检查等才能确定。”许君豪站起身,朝着其他法医点了点头。
小法医将尸体倒地姿势和所在位用粉笔标记后,便装棺抬走。
许君豪摘下手套和口罩,转头看了看家怡和方镇岳,又仰头看向边坡度并不很陡的台阶小路,开口道:
“两种结果的指向性截然不同,如果是前者,那么九叔极可能只是执法过程中偶遇意外,并无大碍。
“如果是跌倒后导致心脏病发,搭配目击证人说看到九叔推人,死者又是一个普通路人,而不是什么细明,那对九叔将非常非常不利。”
“我知,谢谢你。”方镇岳拍拍许sir肩膀,又走向大光明哥,“能不能通过脚印,得出一些有利九叔的结论?”
大光明哥挠了挠头,有些踟蹰地道:
“死者跌倒的地方有九叔的脚印,暂时只能说从脚印的清晰度看,并不像是用力推人时留下的脚印。”
大光明哥说着,摆出一个推人的动作,指着自己的双脚道:
“如果我用力推人,脚掌、脚跟等都会有特殊形态。现在没有找到有这样的九叔脚印,但九叔是个警察,如果上庭时有人指出九叔可能熟知痕检方面的脚印科学,故意抹去那样的脚印,留下普通的脚印……”
“辛苦。”方镇岳又拍拍大光明哥肩膀,这才转头对家怡几人道:“回警署。”
“Yes,sir.”
应声后,家怡带着刘嘉明去请三名目击证人一同回警署做笔录。
九叔因为是唯一嫌疑人,不得不戴上手铐,坐警车随同回署里。
闻讯赶到的记者们打着闪光灯,咔嚓咔嚓的抢角度偷拍,方镇岳从自己吉普车里掏出一顶帽子,扣在九叔头上
后,轻轻拍了拍九叔的肩膀,便一声不响地去开车。
几辆车呼啸驶回警署,公共关系科也被临时从家里叫到警署应付闻讯而知的媒体们……
大家心情都沉重,只有记者们在这个即将昏昏入睡的时刻,变得双目炯炯。
《一名警探无故追捕普通市民,致其摔亡》这样的标题,似乎让所有记者们都兴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