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风不小, 吹得烧烤香气飘很远,还好这边的邻居们之间都隔着高树植被,不然能把邻居馋哭。
总是冷清的别墅里, 如今充满了笑声, 方镇岳靠着别墅的白色外墙,捏着香槟与客人们闲聊,时不时仰头爆发一阵笑声, 是往日难见的爽朗。
他穿着自己最爱的那双人字拖, 衬衫下摆随性地一半掖在裤子里一半在裤子外,黑色运动长裤的腰间抽带会随着他的动作荡来荡去,整个人闲适又潇洒。
能看得出来, 今天的方镇岳真的很放松,也很快乐。
山风吹过他短发,修长手指轻轻拢一下,刘嘉明嚷嚷着自己要吃第一串羊肉串, 方镇岳哈哈笑着不同意:
“要尊老的话,这院子里年纪最大的是九叔。要爱幼呢, 最小的自然是家俊。要lady-first呢,该是家如和十一。怎么会轮得到你啊?”
“不然我当个宠物吧。”刘嘉明从长餐桌上拿一个方镇岳提取准备好的便利食品小蛋糕, 哀怨道。
家如从边上路过,刘嘉明正品着嘴里的食物,扫她一眼, 忙又拿起一颗小蛋糕递给家如, 含糊道:“你尝尝, 很好吃。”
“哦, 谢谢嘉明哥~”家如仰起头甜甜一笑, 比刘嘉明递给她的糕点还甜。
“嘿嘿。”刘嘉明又拿一个糕点, 与她糕点碰糕点。
“当宠物的话,你这种大型宠物也很不吃香啊,轮不到,怎么都轮不到你。慢慢等吧。”三福将刚串好的肉串送到烤箱边,恰巧路过,忍不住插话亏嘉明。
家如走到大姐身边,一边帮忙将各种酒品饮料摆上桌,一边小声道:
“大姐,以后你当沙展了,好好调-教一下嘉明哥好不好?”
“啊?”家怡叭一声开了瓶香槟,仰头喝一口,转头打望四周风光。
方镇岳的别墅是朝维多利亚港的,楼顶天台则能看到更广阔的其他方向的海。据说即便是山顶别墅,也分三六九等,朝维港的呢就是好的了,如果能俯瞰全局,那当然最佳。
别墅区人流稀少,与深水埗两步撞一人的拥簇完全不同。
山风阵阵,清爽地拂过脸颊脖颈,深吸一口气都觉得沁凉。海风攀山,吹到面上时,不仅有海鲜味,还裹挟了山上的草木香。
俯瞰四野都是好风景,无论是无边无际的海,还是维多利亚港口,亦或者海湾对岸的城市和山野。
怪不得有钱人要在这里建别墅,这样环望一圈儿,真的有种天下尽收眼底的畅快感啊。隐约仿佛是拥有这座城,那种掌控感,真的很爽。
“把他调-教成对女性特别绅士的温柔神探吧,不过开朗的个性要保留啊。”家如一边将所有东方魔水健力宝整齐摆放,又5瓶冻柠茶,又5杯奶茶。
“?”家怡终于将目光从风景转回到妹妹脸上。
等等,她怎么就当上沙展了?
怎么又要开始调-教其他探员了?
易家如女士是不是想的有点远啊?
“这样等我长大了,就可以直接做我男朋友了啊。”家如摆好所有饮品,双手合十,笑嘻嘻地转头看向大姐:
“你可是我亲姐,不会这样都不帮我吧?”
“……”家怡。
忽然觉得自己老了,都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了呢。
“来吃了来吃了。”易家栋忽然大喊一声,嗅了半天香味、已经馋得流口水的众人瞬间围过来。
油滴在木炭上,爆出奇香。
这香味,初闻只觉是肉香,再嗅才闻出孜然香味、芝麻香味、花椒粉胡椒粉辣椒粉等各色调料的香味。
这些烧烤香气混在一起,大概就是人类最无法抵抗的味道了吧。
家
怡隐约听到狗吠声,严重怀疑是远处邻居家鼻子比较灵的狗子,必然是馋到愤怒了,在仰天嚎叫。
大家纷纷朝家栋哥伸出手,老大哥于是像救济灾民的青天大老爷一样,向四周散肉串。
很快,院子里的大家都人手一小把肉串了。
易家栋看着大家饿死鬼一样大口撸串,自己也捏起一串,一边撸一边继续烤新的——大厨就是有这个特权,肉熟了先吃嘛。
家怡拿到的一把里只有3串牛肉、2串羊肉,她眼睛一扫,瞧见站在身边的三福哥手里居然有两串烤香肠。
香肠被切成章鱼花,须片被烤得翘卷起来,焦红色泽一看就很脆。
三福捕捉到家怡的眼神,轻轻一笑,爽快地从自己手里挑出一串香肠,塞进她手里。
家怡目光这才从香肠挪向三福的脸,“谢谢三福哥。”
“吃吧。”三福扯唇一笑,混不在意。转头又跟兄弟们侃天侃地去了。
香肠一到手,家怡咔嚓就是一口。
先咬到的是烤得焦脆的外皮,这阻碍咔嚓一下咬破,便一糯到底,轻易撸下一截油香、孜然香、辣椒等调料香满溢的肉肠,大口咀嚼,焦脆和软糯混在一起,口感丰富,味觉丰富。
烧烤真的太美味,热烫满口,让人无法克制自己地发出‘唔唔’‘啊啊’‘嘶嘶’等无意义的发泄声响:实在是太好吃了,除了动物一样的本能呜叫,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表达它美味的词句啊。
这么好吃的东西可不能吃独食,家怡啃了一半就将它递给家如,“来,姐姐嘴里漏出来的都是好东西,快吃!”
“……”家如对大姐的描述实在感到无语,但没有人能抵挡得了烤香肠的魅力,于是还是乖乖照做,大快朵颐了一半,又剩了一口给家俊:
“来,姐姐嘴里漏出来的都是好东西,快吃!”
“……”家俊。
糟糕,一不小心就成这个家庭的食物链底层了。不过……烤香肠好好吃,啊呜啊呜…
家怡啃着羊肉串走了两步,遇到正啃鸡翅膀的Gary。
她目光于是又落向Gary手里的另一串鸡翅膀,鸡皮被烤成焦糖色,冒着油泡,沾满了孜然粒和其他调料,可以想象,一口咬下去鸡皮是脆的,肉是多汁的,嚼在一起混着烧烤料的味道,会有多鲜嫩好吃。
Gary顺着她眼神望了一眼,便笑着拿出手里仅剩的一串鸡翅膀递给家怡。
“谢谢,Gary哥。”家怡接过鸡翅膀,仰起头便笑得眯起眼,呜,梦想成真了,好幸福。
“别客气,十一姐。”Gary哈哈一笑,拿肩膀撞了她一下,便转身去找奶茶喝了。
家怡对着鸡翅膀就是一大口,果然如想象中那样,鸡汁的香味溢满口腔,先被鲜到,才尝到脆软的鸡皮和烤香的调料味,快速啃掉这一只鸡翅膀,长木串上还有两只鸡翅膀,她转手又交给家如:
“来,姐姐再漏点好东西给你!”
“谢谢大姐!”家如嗷呜啃掉第二个鸡翅膀,转手又将最后一个递给家俊。
还不等家如开口,家俊已经抢先:“知道了,姐姐漏给我的嘛。”
家如嘿嘿一笑,拍拍家俊的头。
不一会儿的工夫,她又拿到大姐从方sir那里打劫到的烤大章鱼,以及大姐从九叔那里打劫到的烤基围虾,还有大姐从孙新那里打劫到的烤鲍鱼……
家如吃了太多大姐漏给她的美食,望着别墅院子里溜达来溜达去、一边吃一边相互闲聊的人,忍不住感慨:
“大姐,你真的好受宠啊……”
“?”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儿,便吃到所有品类烤串的家怡挑起眉。回想一下,还真的是,自己的福利堪比一边烤一边
吃的易家栋。
她哈哈一笑,甜蜜蜜地坐在游泳池边的秋千上,一边撸串一边扫视众人。
大家真是大好人,都对她好好哦。
饱腹感提供大量幸福感受后,精神层面也得到了满足。
家怡脚尖点地,坐着秋千轻轻摇晃,仰起头看山顶蓝天,清风吹拂过她挑起下巴时袒露的下颌和细颈。
好舒服哦,昏昏欲睡。
……
大吃大喝之后,探员们果真如之前所说,招呼孙新一道打麻将。
各个摩拳擦掌,一副今日必赢豆腐仔的架势。
于是十几个人,组了两桌麻将,仅丁宝树、家如、家俊三小只不能上桌,只好当起侍应生,一边在方镇岳的大别墅里自由活动和玩耍,一边在有人大喊大叫时帮忙拿吃的拿喝的。
好在方镇岳家里也有游戏机,小朋友们也能得其乐。
起初别墅里是游戏机局比较吵闹,游戏对打环节,小家俊常常打得家如哇哇叫。
但很快,麻将局的吵闹声就盖过了两小只游戏对打的声音,刘嘉明最先耐不住,输得眼睛瞪得溜圆,各种挑衅叫嚣不断:
“下一局!我一定赢得你哭爹喊娘啊!”
“哇哇,怎么回事?再来再来!我就不信这个邪啊。”
“豆腐仔,你真的没有出老千吗?导演怎么不请你去拍千王之王啊?都不需要特效吧!”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啊……”
“嘉明哥,行不行啊?不然换我来吧?”家怡坐在另一桌,回头看着刘嘉明输得直擦汗,忍不住开口。
刘嘉明起初还坚决拒绝,但输到后面他实在扛不住,只好垂头丧气地跟家怡换桌。一边走向‘休闲局牌桌’,一边还放言不是自己太弱,是豆腐仔有问题啊。
拍拍刘嘉明肩膀,家怡坐上‘修罗场牌桌’才发现,原来不是只有刘嘉明输,是只有刘嘉明又输又叫而已。
岳哥和三福哥也输得很惨,只是两个‘硬汉’都有偶像包袱,输了钱也不肯示弱哀嚎。都在那里扮演‘就算输得只剩内裤,仍然面不改色’的大佬风范。
“孙新,你怎么这么凶?让赌神十一姐来试试你的深浅!”家怡一坐上这桌,垃圾话居然就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不要说大话啊,十一,一会儿输得你打滚哭哦!”刘嘉明坐在隔壁桌,听到这话便忍耐不住地回头放话。
豆腐仔才是真-无敌赌神!
“真假啊?放马过来吧!”家怡一边搓麻码长城,一边呲牙挑衅。
孙新面前的长城已码好,麻将块整整齐齐罗列,他手灵巧的一推,麻将阵就向前挪了半指距离,斜斜立好,为他面前空出一片自由区域。
家怡学着孙新的样子,将麻将阵列往前推,结果推得拖泥带水,还要将掉队的麻将手动挨个摆回去。
她也不觉得自己笨拙,仍跃跃欲试地等庄家掷骰子。
“你还真别狂,豆腐仔在这张麻将桌上,像烹饪麻婆豆腐时一样,每一个动作都不是多余的,都别有深意。他出的每一张牌,都是有规划的。豆腐仔脑袋里肯定有一个麻将规划图,哪些牌出过几颗了,哪些牌在谁手里,手里哪些废牌先出,哪些废牌后出,都有明确计算。”三福一边说一边啧啧摇头:
“我们是在玩游戏,人家那是在搞战略,排兵布阵啊。”
“这么厉害?”家怡眉毛一压,转头瞪住孙新。
她掐指一算,此事并不简单。
用力点头,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手上却很随意的推出一张牌,实际行动上根本没有怎么慎重。
玩耍而已,输些钱给孙新嘛,又有什么关系啦。
这张桌上,只有家怡放松
玩乐,只顾码自己的牌,不管别人赢什么。无所顾忌,信马由缰。
方镇岳和三福虽然不在意钱,但男人骨子里的好胜心作祟,怎么都不服输。
两人全皱着眉,专心致志地算牌、码牌、观察孙新。
在方镇岳和三福的不懈努力下,第一局家怡赢三六九条,三福点炮。
孙新推出一把胡五万的牌局,低头小声解释方才为什么家怡出了五万,他没有吃赢家怡这张牌:“想自摸啊,可惜让家怡赢了,早知道不这么贪。”
“是啊,能赢就赢吧,小钱也是钱。有时候就是想赢更大嘛,结果就输啦。哈哈哈。”家怡开心大笑,伸手向三福哥收钱。
第二局,家怡赢二饼和六条的对对碰。
孙新点炮,出了个六条。
家怡开开心心鼓掌称赞自己运气好好时,孙新将自己的牌推进麻将桌中,边洗牌边慢条斯理道:
“早知道赢一局小的就好了,不应该把已经工整的听牌拆散。想摆个十三幺嘛……”
这是在解释为什么他手里有伍条、六条、七条一组,却硬拆散它们,单打出六条。
第三局,方镇岳自摸。
第四局,三福出六饼,孙新没有吃。家怡赢清一色,方镇岳点炮。
第五局……
如此打了几个风圈,三福忽然一拍桌面,怒指孙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