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还要通过自己的方式,更用心的去挖掘真相。”
徐少威皱着眉头垂眸用心咀嚼起易家怡的话。
“如果施勳道2号的男主人是受害者,凶手是女主人或者女主人的情人,而今天做走访的是你自己,那么你就错失了最重要的线索的采集。这个走访结束后,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线索,还打草惊蛇,可能导致凶手将线索隐藏的更深,更难捕捉。那么你可能会是一个不合格的警探,明白吗?”
家怡走了两步,与徐少威擦肩,在他跟上时又驻足转头,逼停刚跟了一步的男人,迫使他抬头。
而在这个过程,徐少威心理上因为家怡的话而被憾住,肢体上也因为她似乎不经意的停顿,而无意识地被引导着停步仰头。
这个心理和肢体上的双重掌控,潜移默化间将徐少威置于被操控者的位置。
只瞬息间,家怡已经完全控住局面,成为了二人小组中名副其实的高位者。
果然,当再对上徐少威视线时,对方眼里那种肆无忌惮的审视和不逊转淡,取而代之的是因为学到东西而生的认同,以及对她这个人的好奇和疑惑。
家怡挺直胸膛,微微仰头,压低声音、语速减慢,以使自己的话显得更有重量:
“徐少威,记住我说的话,然后在后面几家走访时,做这样的深入观察。后面几家走访结束后,我都会考你。”
说罢,她不等他反应,便转头迈开大步,昂首阔步地走向施勳道3号。
那个笔挺瘦削的背影,显示着她的不容置疑和绝对权威。
徐少威忙快步跟上,抬头望见施勳道3号别墅院门时,他主动上前按门铃,等待菲佣来开门时,脑子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审视、评判易家怡这个人的想法。仅剩的就只有接下来要如何观察,如何打探,如何做线索分析。
因为担心自己分析不到位,他又趁菲佣来开门前的空闲时间,抓紧把方才易家怡说的话,重新记忆和学习了一遍。
同时又努力回想起方才采访时,那位太太的反应,一一与易家怡警官做的观察分析做比对。
这些足够专业的观察和推演,进而生出的决策,都让他受益匪浅。
甚至是越回想,越觉得那些自己完全没注意到、没想过的点,居然能被易家怡观察到,并变成重要线索和推测,是件很厉害很厉害的事。
人们总是会对能力者生出敬畏,徐少威也是如此。
再想到方镇岳将他分派给易家怡的意思……徐少威改变了想法,现在他觉得,方sir应该并没有不欢迎他、不认同他的意思。
甚至于,方sir可能是在帮他,给他机会,让他多多学习和成长,以便更顺利的进入B组。
于是,当菲佣走过来开门时,徐少威挺直了胸膛,变得比之前恭敬许多。
在菲佣请他们进门,转身带路时,徐少威甚至本能地帮家怡拉门、让路,俨然有了几分小弟的雏形。
家怡走在前
面,余光扫一眼跟在右后方,可能还在思索她方才那些话的徐少威,嘴角忍不住翘起。
踏进别墅门,菲佣回头道请进,家怡忙又将得意的笑意压平,昂头迈步、表情严肃,尽显警队madam风范。
18分钟后,他们结束了施勳道3号的走访,辞别女主人和她的小儿子,步向施勳道4号时,家怡果然考起徐少威来。
在对话过程中,她也在以他为对照,去做自我审视和自我考核。
到这时才明确,进CID这些日子,她的成长其实是很快的。之前没察觉,只是因为一直拿成熟优秀的警探长方镇岳,和同样优秀的B组探员们做对照,差别可能还不那么明显。
但现在,她比照的是如几个月前的自己一般,只做过军装警,没做过CID探员的徐少威,感受就比较明显了。
问完问题,做过沟通,家怡走在前面,绕过施勳道别墅社区的绿化造景,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好像住了只猛兔,用力蹦跳,顶撞得她血液奔腾。
原来我已经走了这么远。
正这时,徐少威跨前一步,与她并肩,虚心问道:“易警官,你的思维方式,是CID探员专业培训的某种刑事侦缉逻辑方法吗?”
家怡转头仰目,朝霞尽洒在她发顶、面颊和肩膀,那双望过来的眸子里映了霞光,一瞬绚烂。
徐少威听到她说:
“观察,假设,寻找证据,这是推理常用的基本演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