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所有警探、警长、督察、警司, 易记总算不是警察开会了。
桌椅渐空,家怡准备回家看书,结果一抬头, 又瞧见A组的Tony老师带着几个人过来, 跟在后面那个戴着无框眼镜, 西装革履、格外斯文考究的人,不就是Tannen督察吗?
不用Clara出去接食客,家怡已率先捏着块儿擦桌布巾,像个店小二一样迎出铺面,笑着招呼:
“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易记, 原来是易家怡的易。”Tannen挑眉,仰头打量铺面, 霓虹崭新绚烂。
原来这条街上最靓的店, 是易家怡警官的啊。
“请进吧~腌制好的熟醉蟹已经没有了,但蒸大闸蟹还是有的, 来几只尝尝吧?”家怡请Tony老师和Tannen几人进门, 挑了个宽敞的位置请食客入座,随即介绍起易记最好吃的食物和最好喝的饮品。
Tannen点好单,家怡坐下陪着他们聊了会儿天, 又沟通了下他们晚上要做的蹲点任务。
直到菜上桌才起身去帮大哥和孙新的忙。
后厨里,孙新正在热油、熟豆瓣酱,家怡站在后面帮忙配菜。
从后面看孙新, 已不似初见时那么瘦长到仿佛风一吹就会折断。如今的少年人肩背舒展,胖了一些, 也壮了一些, 那种苍白到有些楚楚可怜的气质褪去, 居然填了些许阳光健气,尤其是利落颠勺时。
这时丁宝树从她身边走过,端着一盘易家栋刚炒好的河粉给客人上菜。
家怡发现自己看小少年时居然无需垂目了,连宝树也长高好多啊。
转头,以目光追随小少年背影,上下打量,长裤已变八分裤,连袖子都短了。
等丁宝树再折回时,家怡问他:“你手指怎么了?”
丁宝树看了看自己被纱布包着的右手无名指,“打篮球戳到,过几天就好,没事的。”
家怡点点头,伸手要去摸他头。
少年本能要躲,但拿眼睛扫她一下,又僵着身体站定,硬生生让她摸了一把,才不太自在地走进后厨,继续干活。
家怡扯唇笑笑,想着这个案子结束,她要带着一大家子加两个外援去逛街,好好买些秋装冬装,吃些好吃的,休个假。
伸懒腰,转头帮Tannen结账,家怡伏在柜台上,问:“要去蹲点谷晓岚了?”
“嗯,说不定会遇到凶手。”Tannen点点头。
“不要只根据你的侧写找人,也针对我的侧写观察观察谷晓岚身边的人哦。”家怡笑着提醒。
“OK啦。”
“注意安全,T督察。”家怡将找零递给Tannen。
“放心。”Tannen收好钱,转身欲走,想了想又回头道:“无论最后是我们谁的侧写赢,等捉到凶手,我都请你吃顿饭。”
家怡看着Tannen当头带着几位警探陆续步出易记,深吸一口气,回头跟大哥打了个招呼:请他9点准备收工时,给B组办公室打个电话,如果大家还在加班,就送些夜宵过去。
离开易记,家怡回到家,将赵东生案子至今为止所有的线索和工作模式,全部在纸张上记录和分析了一遍。
接着又翻读背诵《犯罪心理学》的重要知识点,并在随身小本上认真做笔记。
等大哥他们收工归家,她才意识到时间流逝。
放下书本走出书房,接过大哥脱下的风衣,她又拉着大哥切磋身手,练习徐少威教给她的小个子制服强健凶徒的身法。
起初还有些不懂得如何使力,努力回忆徐少威教她的细节,多试一些次数,再复习些警校时学的基础搏斗法和制敌术,慢慢开始得心应手
。
练习一个多小时后,她居然就已经开始能克制住大哥,使其再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了。
“大姐,是新学到的防身术吗?我能学吗?”家如好奇地走到门口,看大哥大姐打架。
“嗯,B组招新来的徐少威教的。”家怡答道。
“我知道了,今天跟方sir他们一起吃饭的那个生面孔。他看起来好阴沉哦,坐在角落都不讲话。”家如回想了下,长相很靓仔啦,但看起来有点凶哦。
“哈哈,只是比较内向而已啦。”
今天的锻炼环节结束,家怡准备去洗澡,拍拍妹妹的头,拐进屋里取换洗衣物。
半个小时后家怡洗好澡,易家栋拍拍妹妹的肩膀,带着自己的换洗衣物走进浴室,关门前又转头对家怡道:
“晚上B组大概要加班到很晚,孙新送了几杯咖啡和夜宵点心。明天他们肯定没什么精神,你早些睡,这样B组至少还有个不困倦、能冲锋、能主事的人。”
“知道了,大哥,good night.”家怡擦着头发走进卧室,看了眼桌上的书本,想了想,还是决定听从大哥的建议,做明天B组最神采奕奕的人。
……
……
隔日一早,家怡上工抵达办公室,陆续迎来的果然是一个又一个熊猫眼。
方镇岳来时倒是神采奕奕,接过易家怡递过来的咖啡,靠着公桌仰颈便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他喉结滚动,颈肩舒展,使门外路过B组办公室的文员女警们纷纷侧目,欣赏威风警长的性感狂饮时刻。
家怡和方镇岳靠着公桌,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等着熊猫眼探员们醒神。
待邱素珊也揉着太阳穴走进B组办公室,方镇岳便拍拍巴掌,走到白板前,“madam早,来吧,咱们把昨天查到的全部线索,汇报沟通一下。”
邱素珊才喝了一口咖啡,就被方镇岳请到白板前。
她无奈叹口气,捧着咖啡杯,略哑着嗓子道:
“女星谷晓岚住在旧屋时,有机会窥看谷晓岚房间的所有男性名单列表…我昨晚已经筛查过一遍。其中符合T督察侧写的,一共9个人。”
邱素珊将这9人名单和材料放在旁边桌上,接着道:
“符合十一侧写的,一共3个人。”
说罢,她又将那3人名单递给易家怡。
家怡随便翻看过三人的照片,本以为会再历波折,却没想到才翻到第二份文件,便看到了凶手的脸。
她手指微微顿了顿,又假装翻看了下其他两人照片,便将那两个无关人等的文件丢在桌上,捧着凶手的文件仔细阅读起来。
【刘旭杰,41岁,小学文凭,未婚,职业为出租车司机,入住时养有一只长毛大三花猫。】
有提到其职业,但并没有查到他具体就职于哪家出租车公司。
这是刘旭杰租住旧屋,跟包租公签合同时留下的信息。
后面还有一份更纷杂的关于刘旭杰的文件,这里面提到的线索,都是邱素珊根据刘旭杰租屋合同寻踪溯源查到的旧履历档案,和她打电话给他出生地葵涌旧街坊、小学老师等,询问后得到的口述信息。
Madam办事很是靠谱,即便现在并没有确定哪一位是凶手,也都尽可能多地查了他们的信息。
【刘旭杰出生于香江葵涌健康村,母亲是布艺厂女工,父亲原本是布艺厂保安。在刘旭杰出生后没多久,父亲便染上酗酒的毛病,常常殴打妻儿,后来在刘旭杰12岁那年,刘父醉酒后跌入河中溺毙。
刘旭杰自幼学习成绩良好,是个话不多但很有主见的人,辍学后打了一段时间杂工,成年后便开始从事出租车司机职业。
在刘
旭杰22岁时,其母亲病死在葵涌老屋,之后刘旭杰一直独居,搬出葵涌老屋后多次搬家,许多旧住处已无可考。
刘旭杰街坊称其是个老实孩子,品学兼优、很讲礼貌,可惜没托生给一个好老豆,小时常常吃不饱,还老是挨打。
刘旭杰以前的老师对他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学校的旧档案室里也早没了几十年前刘旭杰那一届学生的旧档案。
但其班主任倒是记得一件事:刘旭杰本来是班级里排行第一第二的优秀学生,但那时出了一件特别让班主任不解和吃惊的事,这才使她这么多年仍记得:刘旭杰上5年纪时喜欢班级里学习跳舞的女同学,居然跟踪了那位女同学半年时间。女同学对于刘旭杰每天放学跟着自己这件事,本来没觉得不对劲,直到后来她父亲发现这件事,觉得是个不好的征兆。其父到学校找老师谈话,才把事情弄大了。
这位老师已经不记得她当时是怎么跟刘旭杰聊的这件事,也不记得刘旭杰的反应了。但她倒是清楚记得,刘旭杰虽然跟踪那位女同学半年,但没有跟该女同学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对该女同学做过任何不当行为。】
家怡读完,看到文件最后有邱素珊打的勾。
显然,在madam看到这个刘旭杰读书时的旧事后,也判断此事如果属实,刘旭杰的嫌疑很大。
家怡捏着这份文件,继续听三福哥的汇报:
“……谷晓岚称在2年半前的那个旧住处居住时,曾经有个常能载到她的的士司机,很有缘的,几乎每次她出门,都能恰巧遇到那个司机师傅。在她的记忆里,司机师傅很讲礼貌,人很好的,每次她坐车,他都会帮她开窗或关窗,确定她不会热不会冷。”
“很有可能就是刘旭杰,他读书时跟踪女同学,也没有做过任何不礼貌的事。”邱素珊忽然转头对易家怡道。
她查到的符合家怡侧写的3个人中,只有详查刘旭杰的过往时,发现了与跟踪相关内容。
家怡点了点头,根据邱素姗查到的信息来看,刘旭杰第一个杀的人,很有可能是他13岁时,醉酒溺毙在河里的亲生父亲——
如果昨天读的《犯罪心理学》可靠,根据犯罪心理画像,这一类儿时遭受过亲缘虐待,长大后成长为凶手的类型。有力量反抗起,开启嗜血之路的第一刀,都是曾经的施虐者。
家怡在手中文件上画了个圈,圈起关于其父死亡的内容,随即抬起头,继续听三福哥后面的话。
“第二个比较有印象的人,就是一个小阿飞,住在她旧住处附近,总是骚扰她。有时她在附近买东西、吃东西遇到,小阿飞会来搭讪,言语很不礼貌,还会动手动脚。
“不过几个月后,那个小阿飞忽然不见了。街坊和附近小店的老板也说没再见到过那个人。
“我查过那个时间段消失的小阿飞的名字,叫梁丰实。当时跟他合住的人只记得阿丰是忽然有一天出门后没再回来,具体时间和其他信息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