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走了, 头也不回地走了。”
悬游道人猛地灌下一口茶,对着其他人满脸嫌弃道:“我只是让他们帮我杀区区一个仇敌, 他们连这都做不到, 半点诚意都没有,居然还敢来邀请我加入他们,真是好大的脸!”
听完神启撬墙角的整个失败过程, 谢挽幽和洛如曦对视一眼,俱是沉默:“……”
悬游道人张口就要敌方核心炼丹师的人头, 这让对方怎么做得到?不谈崩才怪。
仔细一想, 谢挽幽又觉得悬游道人看似玩世不恭,实则也是有点老一辈的油滑在身上的。
如果在天元宗主和悬游道人之间只能选一个, 神启当然只会选择作为神启创始人之一的天元宗主。
悬游道人应该也是明白这点, 才故意以天元宗主与自己有仇为由,提出这个看似离谱的要求,这样一来, 神启就算被悬游道人拒绝, 也不会生出其他疑虑。
毕竟以悬游道人的人设来说,天元宗主与他有深仇大恨, 他会提出杀掉天元宗主报仇的要求, 一点也不稀奇。
谢挽幽心中千回百转, 好奇地问悬游道人:“所以当年的事, 真的是天元宗主在背后撺掇的吗?”
悬游道人冷哼一声:“错不了!必定是祁元景那狗东西干的!”
说到这里,悬游道人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眼中也多了几分杀意:“他觉得本座蠢,瞧不起本座, 其实本座心里门儿清, 谁在害本座, 本座会不清楚?只不过是沈青霜当年为本座做了担保,本座不好闯进天元丹宗乱杀,才忍住没对祁元景下手。”
“他倒好,现在还有脸来邀请我,”悬游道人越说越生气,逐渐露出癫狂神态,恶狠狠啐了一口:“呸!我才不去!祁元景为神启做事,迟早自取灭亡,要死他去死,本座才不跟他一起找死!”
“……”
虽然已经见过许多次悬游道人的癫狂情态,洛如曦仍旧有些适应不了,不忍直视地背过身,假装观察花架上的花瓶。
谢挽幽却已经看惯了,等悬游道人平复下来后,便熟练地转移了话题:“悬游大师,你昨晚提出杀掉天元宗主的要求后,那个人没说让你换一个要求吗?”
“哦,那个啊,”悬游道人掏出一面镜子照了照自己,随口回答:“没说,他急着走,估计是回去禀告了吧,今晚没准还会来找我。”
沈宗主这时将笔搁在案上,淡淡插话道:“神启急于邀你入伙,可见祁元景一定是到了瓶颈,才会不顾一切地寻找外援。”
悬游道人深以为然地颔首,目光微沉:“他越是急,我们就越是要快,只有在他之前解决血脉相斥的问题,才能在这场祸事当中占据主导权。”
两位天阶炼丹师商讨了片刻,沈宗主便唤了谢挽幽上前:“挽幽,你告诉魔尊,我们不日便能复刻出样丹,但因为没有试验品,不能确定其药性。碧霄丹宗不便出面去找试验品,这件事只能由他解决。”
谢挽幽明白师尊的意思,马上点头应是。
出了玉霄殿后,谢挽幽用通讯符联络了封燃昼。
通讯符闪了好多下,封燃昼才接了起来,他还没说话,谢挽幽就听到他那边传来了无比嘈杂的人声,不由有些疑惑。
封燃昼讨厌吵闹,人多的地方向来不会久留,这是去了哪里?
封燃昼低沉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那些吵闹声里:“有事?”
谢挽幽迟疑道:“有些要紧事跟你说……你在哪,怎么这么吵?不然我们等会儿再联系?”
“不必了,”似是被吵得烦了,封燃昼语气不太愉快:“你来道场,我就坐在你的位置上。”
谢挽幽:“???”
谢挽幽不敢置信道:“你在道
——你说的是碧霄丹宗的道场?”
她的语气太过震惊,以至于把旁边洛如曦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洛如曦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变得暧昧。
“……”谢挽幽只好压低了声音问封燃昼:“你怎么来了?”
封燃昼否认道:“是小白吵着要来看你。”
通讯符里果然很快传来了谢灼星的稚嫩声音:“对呀娘亲,是小白一定要来的,狐狸叔叔完全不想来哦~”
谢挽幽:“……宝宝,你要是被威胁了,就咳嗽一声。”
小白是乖宝宝,怎么会闹着要来?
再说了,封燃昼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碧霄丹宗有神启的耳目,怎么会因为小白一闹就真的带它来?
谢挽幽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头,轻声问:“究竟是谁想来?”
那边封燃昼没说话,只有嘈杂的声音从通讯符里传来。
片刻后,封燃昼开口道:“问东问西的,既然这么不待见我,那我现在就走。”
“别别别——”谢挽幽轻咳一声:“我哪有不待见你,这不是太惊讶了嘛……你和小白在那等着,我马上过来。”
洛如曦听到小白的名字,马上激动了:“什么什么,小白回来了吗!”
谢挽幽挂断通讯,心情复杂:“嗯……”
原本她跟封燃昼说好了,等讲学大会结束,神启的人撤离,她再把崽崽接回碧霄丹宗,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没想到封燃昼现在就把小白带了回来,谢挽幽不免有些担忧,但转念一想,封燃昼并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今天他带小白来碧霄丹宗,想必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吧。
谢挽幽一边想着,一边跟洛如曦往道场的方向走。
今天是讲学大会的最后一天,前两天封燃昼都没来,怎么最后一天反而来了?
谢挽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把这归咎于猫科动物的反复无常。
走在旁边的洛如曦已经沸腾了,抱着谢挽幽的胳膊雀跃不已:“小白回来了,终于回来了!都这么久了,它会不会把我忘了?”
谢挽幽笑道:“当然不会,小白昨天还提起过如曦姨姨,说要给你一个超级大亲亲。”
洛如曦幸福到要昏厥了:“超级大亲亲!这个可以有!”
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挤眉弄眼道:“那谁也来了?看你刚刚那样子,之前你们没说好吗?”
谢挽幽被师姐一八卦,挺不好意思的:“他没说过会来。”
谢挽幽回忆了一下,昨晚结束训练后,封燃昼照旧把她抱回床上,走前倒是问过讲学大会的事。
她说最后一天悬游大师会让各个丹宗的优秀弟子上台炼丹,她可能也得跟大师兄和二师姐一起去,封燃昼就没再问别的,平静地离开了。
谢挽幽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但封燃昼如今有求于师尊,应该不至于在碧霄丹宗搞事,谢挽幽便稍稍放下心,不再多想。
洛如曦啧啧道:“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他管这么大的地方,平时没事做吗,居然还有空来找你,男人对你上不上心,看看他愿不愿意在你身上花时间就知道了,如果这都不是喜欢,那什么是喜欢?”
谢挽幽竟不知该如何接话,轻咳一声:“那我……试探试探?”
洛如曦听了,欣慰地拍了拍小师妹的肩膀,不吝夸奖道:“你有这个觉悟,很好!”
“……”
正说着话,她们抵达了道场。
谢挽幽望向自己的座位,果然看到有个陌生的白衣男子正随意靠坐着,膝盖上蹲着同样白的一只毛绒绒,小脑袋转来转去,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