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放下茶杯,薄唇轻启,“这么好的口才,不去说书可惜了。”
谢镜辞憋笑,而谢凡的哽咽声一下子顿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脸色煞白,满脸是泪,那张平庸的脸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扭曲。
“我应该感谢你?虽然初次见面,却坚信我是个大大的好人,我都要被你的信任给感动了。”元秋似笑非笑,“你一直在说谢静语从心理上控制你,谢镜辞处心积虑污蔑你,可事实是谢镜辞被你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谢静语连命都没了,再也开不了口给自己辩解。他们兄妹那么能耐,怎么混得那么惨呢?”
“你还是在怀疑我……元秋表妹,你可以怀疑我心地不善,因为我的确行差踏错过,但你最不该怀疑的,是我的身世。”谢凡沉声说。
“西辽容家,早已不存在了。如今你身在东明容家,你出去随便在路上拉个人问问,这全天下最不在乎出身血缘的人是谁?我想你会得到一个答案,是我娘。”元秋神色淡淡。
谢凡面色一僵,“我知道姑姑为人大气,不是亲生的孩子也视如己出,但这并不代表她连唯一的亲侄儿都不在乎!如果姑姑不认我,我无话可说,但你凭什么剥夺我跟姑姑相认的权利?”
“不要误会,我没有怀疑你不是容家血脉。正因为是你,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不能接受。谢寅老前辈的死因,尚未查证,我现在不下定论。你跟谢镜辞的恩怨,我其实也不在乎。还是一开始说的那件事,我不管你多痴情,你毒害我男人,是不争的事实,只这一件事,在我这里,你就不可能得到原谅。”元秋面色冷然,“不告诉我娘,是在保护她,不希望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谢凡的手颤了一下,谢镜辞注意到了。谢凡的戏已经唱完了,但元秋并没有接招,如此只会让他原本好不容易重铸的心理防线崩溃得更加彻底……
而元秋到如今都矢口不提他们早就知道谢凡是假的,且知道谢凡杀害冯家满门,且容岚已经找到了真正的侄儿。是因为这些事一旦挑明,谢凡会彻底绝望,不再挣扎,到时候,就什么都不会交代了。
如今让谢凡误以为他的出身已经骗过了元秋,且知道谢镜辞想要找到外甥,他就不会放弃,一定会想方设法翻身,而这就是元秋希望的。逼迫谢凡主动开口,不管说什么,说得多了,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有件事,我应该跟你说明白。我娘如果能找回侄儿当然是好事,但如果找回一个辱没容家门风,狼心狗肺,阴毒败德的侄儿,不如没有。”元秋面色平静。
“你!”谢凡终于不再伪装,眸中怒火升腾,“容元秋,你这样做,容家列祖列宗在天有灵,都不会原谅你的!”
元秋轻嗤,“谁给你的自信说这样的话?真是可笑。”
苏默皱眉,“秋儿不必跟这丑东西说那么多,他还能有什么价值?走吧,出去透透气。”
说着,苏默把元秋拉了起来,揽着她往外走,路过谢镜辞的时候轻哼道,“把他带走,脸皮扒了,我看到那张脸就反胃。不要让我娘发现。”
谢镜辞狞笑,挽起袖子站起来,朝着谢凡走去,“没问题!我绝对不让容姑姑见到这个贱人!”
“姑姑!我是容元……”谢凡突然开始大喊大叫,谢镜辞抓过旁边的一块布巾,堵住了他的嘴,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手在他脸上拍打着,冷笑连连,“我一开始给过你忠告了,你怎么不听呢?跟苏默和容元秋玩心眼,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不知道苏默从什么鬼地方混出来,捡回的一条命吗?”
谢凡目露惊惧之色,呜呜咽咽,发不出任何完整的音节。
谢镜辞冷哼,“你猜对了,我确实想要找到我外甥,那毕竟是我谢家的血脉,是我爷爷的重孙,总不能让他流落在外。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你听到了,苏默要你的脸皮,我如今寄人篱下,只能照做,讨他高兴,当然,我很乐意做这件事。关于剥皮的手艺,你不必担心,当年赠送毒术秘籍给我爷爷的那位鬼道人,是容元秋的师公,如今就在她家中,这一点你没想到吧?你还没到,容元秋就帮我引见,让鬼道人前辈亲自指点了我剥皮的要领,哈哈哈哈!”
谢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谢镜辞,面上半分血色都没了。
谢镜辞把谢凡拖下来,拽着他往外走,“你那点不入流的毒术从哪儿来的我知道!但你想在容元秋面前造次,真是不自量力!放心,兄弟一场,我不会让你死的,在我动刀子之前,如果你愿意交代我外甥在哪里,我可以考虑帮你跟容元秋求求情。”
才刚走到门口,谢凡剧烈挣扎起来。
谢镜辞驻足,把谢凡口中的布拽掉,他大口喘着气,神色狼狈,“好!谢镜辞,我告诉你我儿子在哪儿,条件是,你先帮我见到容岚!”
谢镜辞闻言,若有所思。
谢凡以为事情会有转机的时候,谢镜辞将谢凡扔在地上,一脚狠狠踹在了他脸上,“你当我傻?苏默说得没错,你这张脸真是令人作呕!少废话!等我先扒了你的脸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