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的语言考验,全员惊险通过,当然,这个“全员”里面,已经不包括齐慕欢了。
柯寻试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发现人还活着,但他不能确定齐慕欢被封住了嘴只是一个惩罚,还是终将会夺取他的性命,不过现在显然大家已经无暇顾及他了,因为第二轮考验结束之后,很快又进入了第三轮。
这一轮,对于文字限制的要求继续叠加,“和、不、是”被加入了进来。
众人的精神已经绷紧到了极致,连牧怿然和邵陵都不再说额外的话,每一次开口,都是斟酌了又斟酌,至于其他人,已经开始纷纷地念起了人名。
但尽管如此,邓林还是因为违规被扣了10秒,原因是他所念的人名里,有一个人叫做陆和。
在此之后,众人又坚持了数轮,“有、的、了、要、到”等常用字也被加进了限制出口的名单。
而众人念完了自己所熟悉的人或知道的人的名字后,又开始念书中人的名字,电影电视中的名字,甚至书名,动画片名,电影名,一群人在苛刻的规则里苦苦挣扎。
又是数轮之后,陆续有披肩发女孩、长发女孩、董瑶、罗勏和卫东不小心发生了失误,均被扣除了10秒甚至20秒,直到已经被扣除了20秒的董瑶再一次失误,成为了第二个,接受惩罚的人。
董瑶的上下嘴唇,就像齐慕欢那样,被肉丝密密的封住,最后长成了脸上的一整块肉,精致的妆容被她的泪水冲刷下来,在脸上形成了一张光怪陆离的脸谱。董瑶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而大家对此表示无能为力。
考验还在继续进行,这一次,就连柯寻、朱浩文、方菲,甚至秦赐也都发生了失误,或者不能称之为失误,而是能够被及时想出来并用到的词汇和语言文字已经越来越少了。
中华汉字有十万以上之多,而日常实用字仅五千至七千字,在10至30秒之内要不停地想出不同的文字组合,看似容易,其实是相当有难度的,尤其是在众人精神高度紧张这么长时间之后,注意力、集中力和脑力都难免下降。
众人头一次发觉,在死板严苛的规则限定之下,使用语言竟然也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情。
人们总是说,语言和文字,是人类所创造的最美好的学问。
可现在,美好在哪里呢?
为什么要这样死板地限定它、避讳它、“和谐”它,为什么不让它自由,为什么不让它去尽情地创造出更多更美好的精神享受?
人类创造了文字,可某些人类,却又在忌讳文字,和杀死文字。
漫长又痛苦的语言考验折磨,终于在不知过了多久后结束了,老成员托赖着以前入画的经历打底,在最危险的关键时刻顶住了压力,剩下的三个新人被老成员带着,也勉强撑了下来,当屏幕上的计时器终于停止不动后,众人都疲惫异常地瘫倒在了地上。
被封住嘴的董瑶也已被柯寻弄晕过去,免得她惊吓过度乱跑乱撞连累了其他人,此刻正被摆放在齐慕欢的身旁,安静地躺着。
当最后一轮结束时,大屏幕上的文字和图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刚开始在屏幕上出现过的,那枚骰子。
“这意思……是让咱们继续转骰子?”卫东有气无力地看着屏幕。
“千万别去动它……”罗勏也筋疲力尽地摆手,“好歹先歇歇吧,我头都快炸了,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再动脑子的力气了……”
邵陵看了看牧怿然和秦赐,又看了看柯寻朱浩文和方菲,见大家眼里表示出的都是同一个意思,就道:“那我们暂时先不去触发那个骰子,大家先歇歇,咱们把整
件事理出一个线索来,不能这么无休止地去转骰子,然后无休止地陷在这种疯狂的考验里。”
“但我想只有不停地转动骰子,才有可能找到签名的线索,”朱浩文说道,“这应该和刚才屏幕上显示过的‘上帝掷不掷骰子’有关系。”
“你说的没错,”邵陵道,“但我很怀疑转动骰子后还会有更难的考验在等着我们,通过刚才这个所谓的语言考验,可以看出程式对于自己儿子的死非常难以释怀,他把这股怨气倾注在了这幅画里,就譬如这项严苛又极端的语言考验,跟他儿子向他抱怨涉及到的学校的教育制度问题不无关系。”
“那么我们或者可以推测,这枚骰子上其他的点数也许同样代表着关于一些教育方面的东西。”秦赐说道。
“也很可能并不全是,”接话的是柯寻,“我觉得程式在画这幅画的时候,思维是混乱的,别忘了他是个疯子,我感觉这里面他对儿子的思念之情,要胜于他对于儿子死在教育制度下的怨气,所以我认为找签名的关键,不在于教育制度,而在于他要怎么找到他的儿子。”
“我同意柯寻所说,”牧怿然接过话来,“疯子的逻辑思维是不完整的,而体现在这幅画里,也很可能是错综纷乱,千头万绪。但即便他疯了,他脑子里那些被破坏掉的零碎的记忆和认知,也是在他精神正常的时候积累下来的。所以,深入分析他这个人的生平、思想和经历,依然有助于我们在他错乱的精神世界里寻找到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