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芳跟着邵奕从皇宫里出去,走在大街上都能听到不管是衣着秀丽的贵人还是衣着褴褛的走卒,嘴里都在说着南贞郡。
看着这些人脸上全都是向往之情,再看看由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意外表情的新皇陛下,苏芳缓缓收回自己目光。
苏芳当时自然是跟着邵奕上朝了,作为贫苦出身,虽然只是小时候,但苏芳是知道,一人一亩地,是养不起人的。说来不敬,当时苏芳的想法是,新皇陛下原来也有犯错的时候啊。
然而现在知道南贞郡那边地是三熟之后,苏芳只觉得自己应该反思,为什么当时会有那样的想法,他应该是即便陛下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那也一定是太阳的问题。
苏芳在反思,邵奕也在反思。
邵奕只不过是在反思自己这一段时间里,不知不觉在协同会上是不是太卖力了。
他倒是克制住没有碰协同会的结构,还有对工坊这些提意见,但在教育上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黑板和粉笔组合,以及拼音还有常用字的字典邵奕都给搞出来了,还修改了不少启蒙院的教材。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教育的事情不能轻忽!!!
当然邵奕拼音这事,他没有搞现代社会用的字母式的拼音,而是这个时代用的切音法。其实和现代的拼音差距并没有很大,取两个字来给另一个字注音,上字取声部,下字取韵部,比如‘东’的切音标注就是‘德红’这样的。
邵奕把这个切音做了统一,往后只要学会了切音用的那几个字后,对照着字典就可以不需要有老师都可以自己自学其他字了。
这本来是好事的。
但在南贞郡出来后,就没有那么好了。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回旋镖,邵奕把996丢出去给文臣的那一天起,这个东西就注定会在某一刻飞回来砸到他的脑门上。
那批被举荐的书生要去南贞郡,要教原来大贞国的人学习大邵的语言和文化,这种事情靠他们几个人是不行的,具体的操作就是朝臣们之前说的,把百姓们打散和大邵的混住。
在混住过程中肯定会有因为文化或者生活习惯一类愿意起冲突,这些都是困难的地方,对于他们这些书生来说,他们非常想到南贞郡去看看这个一年三熟的土地,但也不代表自己要在这个地方扎根。
尽快解决这教化归心问题,取得功绩,然后升职回到京都城是他们要考虑的。
正如朝臣们把这锅丢到他们身上一样,这些书生们心里也是知道。
教化百姓学文习字这事情,还有谁比协同会这里更厉害的吗?这些搞‘奸佞’的书生当然是不会放过协同会这一只‘肥羊’。
这些书生可比协同会那些书生要能说会道很多,再加上协同会做事的书生本就比较理想主义,而劳工们也被传染了类似的思想,朝堂上礼部官员那冠冕堂皇的话对朝臣和新皇不管用,对他们来说,却是管用的。
‘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只有这样才能算是一个国家。
思想和文化统一了,南贞郡才会世世代代都是大邵的南贞郡,而不会在有一天重新变成大贞国。
在这‘奸佞’书生的忽悠之下,这些人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瘸了,跟着把行囊收拾收拾,跑去了南贞郡。
书生少了一批,已经学出来,能上手的劳工也少了一批,但协同会的工作量并没有少,甚至于因为流水线生产,和商人们合作的内容变多,工作还增加了。
在忙不过来的情况下,一直说着不要不要的邵奕,还是被迫重新开启了‘打工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