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本月县府里头的事情, 知县头晕脑胀的,但还是收拾了行囊准备去郡府那边做汇报工作。
一开始他们这些做官的想法其实都差不多,觉得陛下这在各县府里头加官学, 很多权责都给塞到官学里, 而且官学还有督查的职责,等于是在他们头顶上新增了个管事的, 多少是有些不爽的。
但自从佑安二年各郡府那些污糟的家伙被处理干净了,整个大邵完全在皇帝的统治之下,陛下大张旗鼓的开始了各种建造和改革事宜,以及不断扩大的大邵版图,不管是事务还是人手,各地都完全在告急。
正常一个县府里头除了知县之外,还有县丞、主簿、县尉、典史这些官员来着, 但人手不够情况下, 大多数县府里头往往就只有知县和县尉。
县尉是专职搞治安的,往往也是由军中那些退伍的底层武官兼任, 让他们处理文职工作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大多数时候,都只能知县自己忙里忙外什么活都揽着去。
再加上陛下奇思妙想极多,而且一条条几乎都要落实到他们县府, 甚至是到县府的各村落之中。
这种忙活都忙活不完的情况下,多一个官学给他们处理县府里头的事情是再感恩不过的了。
过去知县真的很多时候都可以翘脚做老爷,什么事情让下面忙活就好的啊!!!
这位知县回想着自己还没做官的时候,家乡里头那位知县老爷的做派,再想想自己现在的情形,有的时候真的会让人感到抑郁。
但想想……
之前自己家乡那个知县老爷, 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之后, 这位知县又重新精神了些。
那些各郡府里头为官为富不仁的家伙, 一开始没有被民众杀了,后来他们这些新官员下来,也是带了任务,接受百姓们的诉讼,对各县府郡府内其余不法之徒进行抓捕和审理。
现在还活着的那些地主乡绅或者一些家族啥的,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大过错在身,只是做出一些处罚或者赔偿就可以结束了。
……但是那些人可真的是闹腾。
知县想想有事没事闲着就来府衙里头和他聊天,试图贿赂他的那些家伙们。
这些家伙还一直试图活在过去的时代之中呢。
一开始这些人闹事,试图不耕种表达对朝廷政策抗议的时候,他们这些新下来的官员们是想要把这些家伙们都一起处理掉的,怎么可能会有法不责众,只是杀鸡儆猴这样的?
那些东市里头砍下来的滚滚人头,可一个都没有少过。
但没办法,是上头劝住了他们。
说现在还是政策初期,把土地全部收归官府所有,禁止大家私下买卖之后,百姓们对自己手里土地是不是属于自己还是有些不太确定的。
在这样情况下,这些家伙们还是要稍微忍一忍,不能让百姓们对官府有怀疑,给他们一种只要犯了错事,他们大邵官府就会把自家耕种的土地收回去给别人。
这样的话谁还有心思种地呢?指不定忙活了大半年,快要能收获了,官府寻个错事就把自家分到手的田给收走了。
所以这份委屈也就只能自己受着些。
但官府这番姿态,在那些人眼中就好像一些事情还可以商量着来,就没少经常来烦他们。
平日里一堆正事都忙活不完呢,还要应付这些人!
这位知县想起来都觉得生气,然后就把这份气带到了郡府之中,在汇报的过程中没少对着郡守拍桌子,要求给加人,要么就给个准话,怎么让那些老是和他们搞事的那些老派地主乡绅们消停些,还有他们县府里遇到的问题一二三四五六,罗列了一大堆,反正总结就是给钱给人。
他们这些知县现在对待上官可没有过去那么奉承的了。
现在这份忙碌也是他们的底气。
只要他们没有犯事,在人手不够没人顶任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郡守都不可能发落他们,而且也没有什么资格发落他们。
而不哭不闹的话,有新‘劳动力’下来的时候,肯定不会优先考虑这些不哭不闹的县府,肯定是会哭的孩子有饭吃į
40;状况。
这当然也是要嚷嚷的。
当然这个‘劳动力’指的也不是他们县府里头的当官做事的人,包括普通的百姓也是要的。
每次大邵攻下一个地方,就会从旧地这边迁徙流民出去。
这一开始是好事的,大家都很欢迎,毕竟过去在各地的流民众多,一不小心就会或揭竿而起或落草为寇。
但后来流民被迁徙完了,前头军队还在打仗,于是也不只是流民了,那些没有自己土地的佃户也出去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事的,反正那些地主老爷们自己会掏钱把耕种的事情给解决清楚。
但他们县府里头很多工坊啊,市场啊,各项上头下发下来的项目要完成啊,在机械还不是那么发达的现在,这些都是要人来完成的。
理论上是他们大邵旧地那边迁徙一批民众到新地那边过去,然后新地那边迁徙一批民众到旧地这边过来,完成民族融合的工作嘛,但现实是……
大邵作为农耕民族,人口还是很多的,但对于其他地方,其他国家……大邵迁出去一万人,迁进来的就只有一千,甚至可能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