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鸿山道,“要还活着,又怎么会让自己的侄儿落到黑水寨?”
左相看向苏鸿山,欲言又止。
许氏一直坐那儿没说话,这会儿也开口了,“这些年,苦了左相和左相夫人了。”
回想过去十几年,左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他道,“倒也没那么苦,长子夭折的时候,我曾找大师算过,说我这辈子父子缘浅,儿子养在膝下,很难养大,晃儿三岁那年,我就想把他送到大昭寺寄养,只是内子不舍,才没有送去,后来被带走,我们夫妻虽然很舍不得,又觉得这或许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何况知道带走他的是镇国公府的人,不会亏待他。”
“要是镇国公府二老爷还活着,一定会回京替镇国公府翻案,到时候晃儿自然就回到我们夫妻身边了。”
“只是没想到一等就是十六年。”
十六年啊。
现在回看过往,时间如白驹过隙。
可那一天天在等待中的日子有多煎熬,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屋子里陷入静谧,苏棠忍不住打破,因为这事还有许多的疑点,“那人并不认得沈询,不然不会抓错人,那人是怎么知道沈询在秦家的?真的沈询依然留在秦家,并没有给左相你惹祸上身,这太奇怪了。”
左相点头,“确实很奇怪,当年我也忐忑了好一段日子,但没人找我的麻烦,这么多年也没人拿这事要挟过我,我在想当年危及我秦家的麻烦是不是在当时就已经被那男子给解决了。”
这倒是很有可能。
只是当年那男子十有八九已经死了,希望这些尘封多年的疑惑有朝一日还能有人解释清楚。
那边信安郡王他们眸光在秦晃和李霁明之间来回的打转,看的两人想安静的伤感一下的情绪都稳不住。
秦晃道,“你们看什么?”
信安郡王发愁,“以后该怎么叫你们?”
秦晃不是秦晃,叫沈询。
李霁明才是真的秦大少爷,秦晃。
他们这些熟悉的人都懵了,何况那些不熟悉,又认得秦晃的人。
秦晃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从今天起,他就是沈询了。
背负着抄家灭族血海深仇的沈询。
他还亏欠了李霁明。
偷了他十六年快乐时光。
左相看着两儿子,心疼又高兴,“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把儿子找到了,还多了个女儿。”
他看向李霁月。
自家儿子的妹妹,那自然就是他左相的女儿了。
他左相的儿子叫了人家那么多年的爹,人家的女儿也该叫他一声爹不是?
信老王妃高兴道,“那感情好,我信王府和你左相府就成亲家了。”
左相也高兴,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候,泼冷水的就来了,进来一丫鬟,急匆匆道,“左相大人,左相府来人,问您怎么没进宫,皇上等您等的火大了。”
左相一听,“坏了,一着急,把皇上给忘了。”
皇上传召他进宫议事,半道上被信王府派去的人劫了道,因为说找到玉佩了,左相太渴望知道儿子的下落了,一心急,就把要进宫的是给抛诸脑后了。
皇上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一等再等,他迟迟没到,可不得发火。
左相赶紧要进宫请罪,走了两步后,他看向秦晃和李霁明,“你们俩随我一起进宫。”
信老王爷道,“我与你们一起去。”
左相把秦晃和李霁明一起带进宫,显然是要和皇上请罪,不请罪,他没法让李霁明认祖归宗。
已经让儿子流落山匪窝这么多年,他不能再亏欠了。
信老王爷则是去让下旨,正儿八经的赦免沈询死罪。
已经到吃午饭的时辰了,信老王妃怕他们进宫饿肚子,但见皇上要紧,便忍着没说了。
等他们走后,信老王妃看着苏棠,笑的慈霭,“要找人,还得看棠儿的。”
苏棠可不敢居功,“这回功劳是霁月硬塞到我手里的……”
苏棠一开口,许氏就猜到她要说什么,朝她摇头。
以前苏棠会听许氏的话,给云三太太留点面子,但这回她真憋不住了,道,“娘,我就说几句话,不耽误他们去大昭寺上香祈福。”..
许氏,“……”
看着苏棠一脸无辜的样子,许氏一脸无奈。
云三太太当即坐不住椅子,信老王妃看过来的眼神让她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