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允往后踉跄了五六步才停下来,他满面屈辱,拳头攒紧,被审问的是他亲娘,他作为儿子岂能熟视无睹?!
他冲三老爷道,“父亲!您就容他们如此欺负母亲吗?!”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听得白眼直翻。
四少爷怕是不知道三太太这副惨样子就是三老爷掐出来的吧,他找三老爷求救,那可是找错人了。
三老爷恨不得将三太太千刀万剐泄愤,见谢柏允如此维护三太太,他冷道,“这么蛇蝎心肠的女人,不配你的母亲!”
雪梅端来笔墨纸砚,三老爷提笔就要写休书,老夫人也恼三太太,她道,“明德侯府已经没了,按照‘七出三不去’,你给不了她休书。”
七出之条,大家都知道,但三不去,知道的人就不多了,分别是有所娶无所归,与更三年丧,前贫贱后富贵。
三老爷和三太太成亲的时候,三太太的双亲健在,如今明德侯府被抄家,双亲被砍头,明德侯府已不复存在了,现在三老爷休三太太,三太太无家可归,从朝廷律法来说,三老爷休不了妻。
苏棠坐在那里,听了老夫人的话,眉头微微一挑,不是说老夫人喜欢龙凤胎吗,如今被三太太害死了其中一个,老夫人竟然不让三老爷休妻。
苏棠不知道老夫人是为膝下唯一的孙儿谢柏允着想,还是单纯的给王爷王妃添堵,但苏棠的目的就纯粹了,和老夫人抬杠道,“没的只是明德侯府,三太太可不是一个娘家人都没有了,有流放的,有充作官奴官妓的,还有三太太拼命保下的娘家侄女,那些都不算是人吗?”
老夫人脸色铁青,她现在一听到苏棠说话,就心头直突突,她道,“世子妃是这么理解‘三不去’的吗?”
苏棠笑道,“‘三不去’,乍一看,三婶也确实符合,但她的双亲是被朝廷砍的脑袋,非正常死亡也非意外或者病死,三叔要真休了三婶,我想没哪个御史会弹劾三叔,也没哪个大臣知道三叔休妻的理由会同情三婶……”
苏棠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柏庭握住手给打断,他道,“你误会老夫人的意思了,三婶害死了老夫人最疼爱的小孙儿的命,她觉得休妻太便宜三婶了,要以杀人之罪将三婶送入刑部定罪,要三婶以命偿命。”
是这个意思吗?
苏棠眼睛一眨道,“那是我误会老夫人了,我还以为老夫人要袒护三婶呢。”
两人一唱一和,气的老夫人几乎站不住。
三太太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不见一丝血色。
王爷冷眼看着她,“是被休还是去蹲刑部死牢,你选一个吧!”
三太太转头就抓住三老爷的脚,“老爷,你休了我吧。”
三老爷厌恶三太太的碰触,一脚将她踢翻,而后提笔蘸墨,不多会儿,便将休书写好,狠狠地砸在三太太的脸上。
这时候,丫鬟跑进来禀告三老爷,说刘姨娘晕过去了,三老爷就对老夫人道,“我要扶正刘姨娘。”
老夫人还没说话,王爷冷道,“你养外室,我已经网开一面,你还想将外室扶正?!你拿靖南王府家规当什么,要不想待了,即刻给我搬出府去!”
三老爷觉得这事老夫人做主就成了,可靖南王府说了算的人是王爷。
王爷声音凌厉,三老爷脸色大变,连忙改口道,“大哥息怒,我休了妻,南院内宅无人打理,这才想把刘姨娘扶正……”
王爷可不管三老爷的内院,他只有一句话,“我靖南王府不允许养外室,更不允许外室扶正,我念你三房迟早会分出府,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有这些不该有的念头,就去祠堂给我跪着好好反省。”
老夫人也瞪三老爷,“真是气糊涂了,还不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