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傅进京了。
不仅进京了,而且已经进宫了,就快到御书房了。
皇上听了龙心大悦,当即起身。
从偏殿出去,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年约五十五六的老者走过来,他头发白了几缕,但精神抖擞,看一眼就觉得这老人家博学古今,学识渊博。
不用问,这位肯定就是顾太傅了。
左相带路,说话的神态都有些小心翼翼,秦晃跟在身后,秦问不在。
苏棠觉得有些奇怪,左相派秦晃秦问一起去益州接的顾太傅,如今成功把人接回来,差事办的漂亮,皇上肯定会嘉奖,该一起进宫才是啊。
等近前,顾太傅要跪下给皇上行礼,他才屈膝,皇上伸手一托,将他扶起,“顾太傅辞官还乡十年,朕盼您还朝盼了十年,朕还怕您对朕失望,不肯回来呢。”
顾太傅眼底老泪闪烁,“皇上折煞老臣了。”
皇上请顾太傅进御书房说话。
进了御书房,皇上把苏棠和谢柏庭介绍给顾太傅认识,看到他们两,顾太傅是笑容满面,笑道,“虽然益州距离京都有几百里,但公主和驸马的事迹,老臣也听说了。”
扳倒宋国公,他们两功不可没。
苏棠和谢柏庭谦虚了两句,秦晃才上前给皇上请安,皇上见只他一人,问左相道,“朕记得你把两个儿子都派去接顾太傅了,怎么就他一人进宫了?”
左相一听,忙跪下道,“皇上,臣教子无方,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眉头一拢,“秦问犯什么错了?”
左相回道,“孽子奉命去请顾太傅,临出门前,臣耳提面命,让他收敛土匪心性,谁想到了益州,还是把臣的叮嘱忘的一干二净,险些伤了顾太傅……”
苏棠就站在自家堂兄秦晃身边,小声问道,“怎么会差点伤到顾太傅?”
秦晃抽了下嘴角道,“顾太傅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愿再入朝为官,我和秦问几次登门,顾太傅都不肯随我们回京,眼看着再不启程就要耽误秋闱了,秦问就用了点非常手段……”
说到这里,秦晃停下来,苏棠好奇心被勾起,“什么非常手段?”
“他把顾太傅抓了……”
秦晃的嗓音都在飘。
苏棠,“……”
谢柏庭,“……”
秦问他是真敢啊。
左相请顾太傅回京,是要请顾太傅做六皇子恩师的,顾太傅极可能就是未来帝王的恩师了。
这么粗鲁的请顾太傅,他不怕被左相打死吗?
“怕回京会被父亲打死,送到京都外十里,看到父亲到十里亭迎接顾太傅,吓的骑马就跑了,说等秋闱结束,顾太傅肯入朝为官,父亲气消了,他再回来……”
苏棠默默侧头看向左相,左相一口一个孽子,只说秦问冲撞了顾太傅,绝口不提把顾太傅绑了的事,苏棠暗搓搓的想,左相是不是故意的。
左相明知道自己儿子流落土匪窝十几年,身上匪气难消,武功又高,不是秦晃能镇得住的,还派秦问一起去,甚至去之前,还叮嘱秦问收敛土匪心性,接顾太傅回京是大事,要觉得儿子不靠谱,大可以另外派个可靠的和秦晃一起。
秦晃秦问。
两人——
一文一武。
一静一动。
诚心相请,要请的动顾太傅正好,要请不动,正好秦问来硬的,秦晃得左相悉心教导十几年,他决计做不出把顾太傅绑来京都的事,可秦问就不同了,他才土匪从良一年,匪性难改。
顾太傅儒雅大度,又是太傅,总不好和秦问多见气,只能原谅秦问的无理之举了,左相替儿子赔礼道歉,指不定还能说服顾太傅收了秦问做学生,从而严加管教呢。
这般想,就听左相道,“臣知道孽子匪性难训,派他去请顾太傅是存了些私心,我亏欠他,总下不了狠心管教,期盼顾太傅回京后,能收下问儿做学生……”
顾太傅听了额头直突突,“我一把老骨头了,你可饶了我吧。”
皇上笑道,“朕看太傅身子骨硬朗的很,不过这事也不急,倒是明日就秋闱了,顾太傅颠簸回京,该让你好好歇息几日的。”
顾太傅人都被绑回京了,再说不入朝为官也迟了,他道,“秋闱为重。”
他们要商议秋闱,苏棠和谢柏庭他们就赶紧退下了。
出了御书房,秦晃从怀里摸出来一封信,递给谢柏庭道,“秦问走的时候,把这封信塞给我,让我转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