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里正的官职,类似于村委书记,也不至于要管到人家的家事头上来。
有人大喊说:“林大娘,李一再怎么说,也是你亲生的吧!把人往门前一扔,吃喝不给,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林桃打量着说话的婆子,这人原主记忆里有。
姓催,和龚巧儿的爹,算是同枝的表亲。
“哟!”林桃笑着上前两步,站定在催氏面前:“那催大娘是给他吃了?还是给他喝了?”
议论声戛然而止。
“喔哟!那催大娘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下回说别人之前,先考虑一下自己。免得一不留神,连带着把自己都骂上了。”
“噗嗤”一声,身后的李四喷笑出声。
人群里,也有人憋得捂嘴埋头,身体颤抖。
“林、林氏你……”
“行了!催氏你少说两句!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事。”里正爷挥手打断催氏。
又冲林桃说:“你家是外姓,论疏亲我们是管不着。可村里也不是没个章程的!丢在这里,出了人命?还不是有我和老村长的责任!”
林桃乐了:“里正爷,人是我家的,死了我又不去官府告你。你紧张啥?”
“林氏,你咋不听劝呢?他是你生的娃,纵有天大错,了不得关了门,好好打一顿的事,你做这些,是给谁看呢?”
“我也没请你们来看啊!”累了一天,气了一天,回家来还没个清静,林桃的脾气是真好不起来。
不待里正爷再开口,林桃指着围了一圈的村人,大声说:“我不给他吃喝,我就不是人?那行!你们是人!那你们把人领你们家去,好吃好喝侍候起来啊!”
林桃指谁,谁就跑开,以至于人群忽然间就散开了,尤其是催婆子,还没指她呢,她就不知啥时候跑没影了。
“唉?别走啊!把人抬去啊!”林桃学着原主的样子,双手叉腰,冲村人又叫又跳:“说别人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菩萨心肠。怎么?落到自己头上,就不敢接了?来啊!不是要做好人吗?”
散开的人,随着喊声,走得越发的快。到最后,甚至有人用跑的逃开。
门前剩下里正爷和老村长,看了看李一,长叹一声也要走。
李一急得抱上里正爷的腿,又哭又叫:“里正爷,你可不能不管啊!你们都管不了,我就没活路了!左右是个死,那我还不如现在死了的好。”
说着就往李正爷腿上撞。
林桃都看笑了。
“这话倒是说得不错,俗话说早死早超生嘛!老人们常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你看看,你是现在死呢?还是挑挑时辰?说一声,我看在生了你的份上,回头来给你收个尸。棺材没有,草席还是使得起的。”
“娘、娘你!里正爷!您瞧瞧,这是做娘的,能说出来的话吗?”李一拿头猛撞里正的腿,差点没把里正撞倒喽。
“好笑!你一个做儿子的,都好意思死乞白赖的,要我这个四十好几的婆子养活。我有啥不能说的?”
站稳身子的里正,掰着李一的手,又气又急的说:“这事我管不了!我也不管了!”
将近两天没吃过一口食的李一,饿得没点力气,三两下就被里正掰开了。
两位老人甩手离去。
没了靠山的李一,躺在地上,大喘着气:“娘!您真要儿子死是吧?那儿子今天就撞死在老李家门前!”
林桃冷笑着摇头:“你今天要真能死在这!老娘敬你还是条汉子!”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门。
经过门前站着的许氏等人时,还嘱咐众人说:“今天他就是把自己吊在这门梁上,你们也不准去劝!”
一家人怯生生的瞅着老太太的背影,看都不敢看李一一眼,乖乖回家了。
李四和李二再在卸牛车,李二学乖了,老太太指东,他绝不走西,于是连眼神都没给李一一个。
倒是李四,趁着把车架子挪到墙角的功夫,小声对李一说:“大哥,弟弟劝你一句。你要还想进这个家门的话,最好别把娘惹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