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沧海犹蓝

季栩从楼上下来, 看见保安大叔站在急诊室的通道里，正透过反锁的玻璃门向外看。这是急诊大门，夜晚不会关闭, 末世后被人从里面锁上了, 以防怪物闯进来。

季栩的货车停在门诊大厅外面，围墙也在那边，急诊大门外挤满了疯狂的狂尸, 保安老饶像是不知道害怕, 盯着那些狂尸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栩走过去，“你也是畸化人吧？”

季栩没有加固保安室, 末世当夜必然会被侵袭, 保安即使没有变成怪物，身上也不可能完全没有黑斑, 哪怕他跑的再快也没用，除非他是畸化人, 自身消化了黑暗物质。

老饶举起自己的一条手臂, 完好的皮肤逐渐变得高低不平, 颜色也变得青灰, 像是覆盖了一层岩石，看起来非常怪异。

“如果你管这个叫畸化，那我应该就是了。”

季栩在急诊室看见老饶时, 就猜到他可能是畸化人，医生和普通人身上没有黑斑，可能是他们一开始就待在医院, 也可能是畸化人, 但保安畸化的概率更大。老饶选择保护急诊室里的人, 没有出去和徐存生那些人正面刚，很可能是能力受限，不想出去冒险。

季栩没有问他畸化能力的名字，这是畸化人的秘密，一旦暴露名字，就可能被人知道他的能力，就像季栩，外人只知道他会建造围墙，却不知道他畸化能力的真正名字。

季栩道：“今后有什么打算？会留在医院吗？”

老饶沉默片刻，“我要去青江市。”

季栩：“有事？”

老饶眼中一片沉寂，“找人。我儿子儿媳在市里工作，是生是死我都要去看看。”

老饶已经听外面逃进来的人说过，汽车全部报废，没有能开的车，他打算徒步过去，后果也想的很清楚，这趟过去，他很大可能是回不来了。

季栩：“过两天也会去市里，如果要搭车，我可以过来接你。”

老饶盯着门外的视线终于动了，他看向季栩，“你有车？”

季栩点头，“我的货车现在就停在大厅门口。”

老饶从急诊室出来，只在急诊区活动，还没去过门诊大厅，闻言直接过去，想要亲眼确认。别人都说车不能开，为什么还有车能开？

趁着老饶去看车，季栩低声问郑医生和两名护士，“知道他怎么回事吗？”

老饶给季栩的感觉很奇怪，他身上有种死寂感，像是心如死灰却又割舍不下。

这种感觉季栩很熟悉，前世他有位很信任的朋友也是这样，他是因为看着女儿死在眼前，受到很大刺激，从而被入侵成为畸化人，他身上始终围绕着那种死寂感，生也好，死也行，他疯起来完全不要命。

小护士朝门诊大厅看了一眼，小声道：“老饶挺惨的，前两年镇上发生过一起煤气罐爆-炸，使用煤气罐的老太太当场被炸死，当时老饶妻子带着两岁小孙子在老太太家门口玩，一起被炸飞，孩子当场没了，老饶妻子也没抢救过来。老饶儿子儿媳赶回来，没吵没闹，办完丧事就离开了，至今没有回来过，镇上人都说儿子儿媳恨上老饶了，恨他没有带好孩子……”

小护士见老饶回来，立刻闭嘴不说了。

老饶看到货车的同时，也看到了围在门口的墙，就和急诊室通道里的一样，知道这是那年轻人的能力。

老饶确认了货车可以开，死寂中有了点生气，“你什么时候去市里？”

季栩知道老饶想跟车了，“可能要过两天。”

老饶沉默了，拖得越久，他儿子儿媳生还的可能越低，可如果步行过去，不说两天时间能不能到，单单保命都是大问题。

季栩还有不少事要忙，答应给郑医生

他们寻找家人，不能因为老饶的事往后推。

老饶想明白了，决定等两天，“好，我在医院等你消息。”

季栩看着外面形同虚设的栅栏围墙，已经全被狂尸群推倒了，医院大楼暴露在外，孤零零的伫立在这边，无遮无拦，开门就会直面狂尸群。

季栩在楼上已经看过围墙范围，面积不算大，构建也很简单，他沿着老栅栏位置，重建一堵围墙，把医院大楼围在里面。

一堵10米高的围墙凭空出现，站在玻璃门前的老饶和郑医生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然后看向身边的年轻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季栩对老饶道：“医院这边，要暂时麻烦你照看一下。”

老饶：“……”

老饶脑袋嗡嗡响，这建墙速度也太快了，“没、没问题，我是医院保安，应该的。”

离开之前，季栩需要安排好医院这边。

感觉到地面震动，秦砚安走出来，看到外面全新的围墙，知道季栩想做什么，他去开车。

被困在围墙内的狂尸必须清理，如果像白亭岩那样正面厮杀，速度太慢了，季栩有更快的办法。他让白亭岩把大厅玻璃门从内锁上，风化门口围墙，狂尸群立刻蜂拥而来，季栩爬上车，开始围着医院大楼绕圈清理。

等货车再回来，围墙之内，已经没有狂尸了。

门诊大厅里站着不少人，一个个目瞪口呆，没人再敢胡乱开口。

季栩从车上下来，视线扫过大厅里的幸存者，白亭岩已经打开软锁，拉开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