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陆远铭的声音响起时,陆彦更是气苦,刚才自己的话语想必都落在了陆远铭的耳朵。
陆彦只好连连补救道:“世子,都是误会……”
即使陆远铭是他的侄子,但陆远铭有爵位在身,陆彦只是一介平民,所以他也只能叫世子。而平常陆彦舌灿莲花,可到了这时,却不说出来一句流畅的话。
楚宵则不管不顾:“好一个误会,昨日二叔手下的严管事扣了我的嫁妆,若不是刘管事信我,到现在我还拿不回自己的东西,这刚到手的嫁妆还没热乎,二叔就带着人找上门来,说要教我规矩,我倒要问问二叔,这侯爷府里有什么规矩要教我这个世子妃!”
这段话又辛辣干脆又鞭辟入里,每个字就像钉子插在陆彦的身上,别说陆彦本就理亏,就算他有道理的是他,在楚宵的面前,他怕是也来不及辩驳。
而陆彦身后的下人们更是大气不敢出,平常他们只看得到二老爷的威风,可现在,二老爷在世子的面前,也不过是夹着尾巴的老鼠……
陆彦此时面如金纸,他万万想不到这位世子妃竟是这么一个人,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子,怎么偏偏长了这般厉害的嘴巴。
不过陆彦到底是不是白混这么多年,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满脸赔着笑容道:“世子妃哪里的话,这府上的管事都是能者而当,忠于其职,哪里分谁的人,这严管事刚才已经告诉我了,他今日初见世子妃,一时之间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因此和世子妃有些误会,我这才带着他上门来赔礼道歉……若是世子妃觉得严管事有所冲撞,我便依照家规处罚他,当然若是要重新换,也是使得的,还望世子妃海涵。”
这番话一出,陆彦自觉满意,却没注意到身后的下人们脸色微变,这些下人有不少院中的人,但更多的是陆彦带来的人。他们平常也知道严管事为了陆彦做了不少事,却没想到现在陆彦面对着世子,连心腹都说扔就扔。
而外面瘫倒的严管事哪里听不到这番话,他本就心口痛到了极点,这时也一口血吐出来,已然昏死过去。
陆彦则松了一口气,严管事虽然跟随他多年,但也不过是一条好用的狗,换一条也能用。
他既然做到这个份上了,难道对方还能说什么不成?况且陆远铭现在依旧不能起身,就算想帮他的世子妃撑腰,也是有心无力,陆彦当时就是看到这一点,才给他娶了男妻,想不到竟差点酿成大患。
想到这里,陆彦望向楚宵的眼神中不免带了一丝阴鸷。
楚宵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神情,他忽然凑近陆远铭道:“夫君,二叔这般说了,我原本应该心满意足,只是想到一件事,我就没法开心。”
在这样的关头,楚宵这般凑过来,气息突然离的很近,还口口声声再叫自己“夫君”,语气又是这般轻软。
陆远铭浑身都僵硬了片刻,好像能够感觉到耳尖传来某种酥麻的感觉,喉间也莫名有些干痒,仿佛突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渴望,无论他说什么,都可以答应……
不过下一秒,陆远铭就已经猜到了楚宵的意思,对方之前说过的话,想不到这么快就等到了机会。
陆远铭深敛长睫,接口道:“哦?什么事?”
楚宵这才说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连嫁妆都得朝人讨要才拿到手,哪有世子妃像我这般寒酸的,既然夫君您是侯府世子,那么这座侯府也该给我管才对。”
这话一出,陆彦的脸色大变,他立刻朝着陆远铭望去,想看看他的反应,然而陆远铭似乎也很意外,但下一秒,他就不假思索地说道:“好,那就给你管。”
陆彦心头几乎滴血,他简直不敢置信,声音比刚才高了八个度,近乎于嘶声竭力:“世子,这万万不可,整个侯府我已打理多年,没出过什么别的差错,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人昨日才嫁入府中,岂能全信,再说了,长辈遗命,三房如今早已密不可分,这如何使得啊!”
然而这番话说出来,只换来陆远铭十分不耐烦的神色。
不过陆远铭皱了一下眉头,好像也很是为难,陆彦便放下了心。
但很快,只见陆远铭凉凉挑了一下唇角,他虽然双目未曾睁开,不过依稀依旧是那个张扬肆意,有时随性至极的少年将军,语气说一不二:“既然如此,那就分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