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重镇东州和省会南江相隔三百多公里,现在的华夏高铁四通八达,搭乘高铁一个多小时就能抵达。
许纯良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以他现在的职务标准只能坐二等座,提前在官网订了一个临窗的位置,车厢内并不安静,笑声、谈话声、小孩的哭闹声、手机的外放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嘈杂,反正旅途也没有太久时间,这样的环境对心境也是一种修炼。
许纯良戴上耳机听起了音乐,列车启动没多久,爷爷就打来了电话,问他上车没有?
许长善嘴上说着是时候放手让孙子出去闯一闯,但心底终究还是放不下。
许纯良告诉他一切顺利,老爷子叮嘱他这段时间不要忘记练习行针,业精于勤荒于嬉,为了让爷爷安心,许纯良特地带上了针盒,也顺利通过了安检。
许纯良陪着老人家聊了几句,这才挂上了电话。
刚刚挂上电话程小红就打了进来,她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发一发牢骚,许纯良拍拍屁股去了南江公款疗养,他倒是自在了,现在医务处的大小事情全都落在她的头上。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黄立德以科主任自居,对她呼来喝去,少根筋的杨振刚只能帮倒忙,别看许纯良才半天没上班,她就已经濒临崩溃了。
许纯良对程小红的现状深表同情但爱莫能助,只能安慰程小红忍一忍撑下去,一周后自己就回来了,到时候就又可以帮她分担工作压力了。
程小红抱怨说自己用不了一周可能就要精神分裂,最后不忘提醒许纯良回来的时候帮她带一只水西门的盐水鸭,她对象特爱那口。
许纯良一口应承下来,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事儿他乐得去做,程小红是个恋爱脑,对目前的这位男友颇为上心,整天嘘寒问暖,关怀得无微不至。
本以为可以就此结束和程小红的通话,可程小红仍然没有放下电话的意思,告诉他一件事,今天上午神经内科的护士长唐明媚专程过来找他。
许纯良估计十有八九还是要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事儿,这唐明媚也是个热心人,他叮嘱程小红自己不在单位的这段时间盯紧黄立德和杨振刚的动向。
程小红明白他的意思,意识到许纯良这次去培训大有文章,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轻言放弃,估计回来之后肯定会有动作,程小红一口应承下来,让他只管放心,自己一定严密监视两人的一举一动。
车厢内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紧急求助,各位乘客请注意,本次列车的1号车厢有乘客突发急症,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如果乘客中有医务工作人员请速来1号车厢帮助抢救,情况紧急,请速来1号车厢参加抢救,谢谢您的支持!」
许纯良先是向周围看了看,车厢内嘈杂如故,大部分乘客都在听,但是无人起身,可能其中并无医务工作者,也可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广播求助还在循环重复着,看来情况已经非常紧急,距离下一站还有四十五分钟,高铁运行严格遵守时刻,不可能中途停车,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内只能依靠列车上现有的医疗资源了。
此时乘务员一路小跑进入了他所在的车厢:「请问有没有医生?」看来情况的确紧急,不但广播内播报求援,连全体乘务员都动员起来了。
许纯良站起身来:「我跟你去看看。」
乘务员看了他一眼,虽然她不喜欢以貌取人,但是眼前的这位医生也太年轻了,年轻意味着缺乏经验,现在那位病人情况紧急,他应付得来吗?
可是除了许纯良车厢内再无他人站起,那名乘务员在短暂的迟疑之后迅速点了点头:「请跟我来!」
许纯良跟随她一起来到一号车厢,一号车厢是商务舱,在他之前已经来了一位医生,他是古睢中医院肛肠科的主任李家宽,李家宽身材矮胖,英年早谢,头顶中间部分已经完全秃了,左侧留了长长的一缕头发,用来遮蔽头顶的不毛之地,虽然头发稀疏,但是梳理得整整齐齐,充分体现了一位医务工作者严谨的生活态度。
许纯良到的时候,李家宽正跪在那里为患者做心肺复苏,患者斜躺在过道里,五十多岁的样子,为了方便抢救,上身的t恤已经被脱下。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气质冷艳的黑衣女郎,不知是因紧张还是黑衣映衬的缘故,精致的面庞白得耀眼但毫无血色。
列车员和乘警正在现场维持秩序,为了便于抢救,他们将商务舱内的旅客临时请到了餐车就坐。
李家宽一边进行着cpr,一边紧张地询问乘务员,车上有没有自动体外除颤仪?乘务员摇了摇头,现在每座高铁站基本上都配备了自动体外除颤仪,但并不是每辆列车上都配备,毕竟这种突发意外状况很少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