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公主不是一直想求皇上赐婚的么?可惜沈大人有了婚约,前几日啊,沈大人亲口求的陛下,和赵家退了婚,娶你为妻。”
“我,我可以不嫁么?”
曹公公表情这才变得有些错愕:“公主不愿嫁沈大人?”
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么?
前不久还当着那么多宫眷的面对沈大人那样,长萦公主的心,变得也太快了吧。
翎光点头:“我不喜欢他。”
“可圣旨已经下了,这是欺君之罪。”
翎光白皙的手指攥着圣旨,默默地低了头:“不嫁要砍头的吗,那好吧,我嫁,曹公公,我能带着男宠嫁吗?”
曹公公:“……”
翎光认真脸:“就是那个徐玄周,陛下赐给我的,他腿脚不好,离不开我。”
“老奴……也说不得,”曹公公掩着嘴道,“这话,殿下还是莫要
再说,传出去了影响门风。若殿下执意如此,可同沈大人交涉一番。”
原谅曹公公,做了两朝太监,如此履历,没听过这样的事。
被宠坏的长萦公主,作风荒诞至此。
翎光也不知什么荒诞不荒诞的,这几日,她找了匠人,打了轮椅给徐公子,宫里送来的布料,量着他的身形尺寸,送去做了成衣。
起初她让徐公子给自己念话本子,徐公子不肯,沉默寡言地对着她,一天也蹦不出两个字来。
便换翎光念给他听。
元策原本没有仔细听的,他闭着眼入了定,然而却忍不住地被她的声音所吸引。
荒诞的民间志怪故事,从她口中娓娓道来。
“徐公子,你看这书上说的女鬼,这世上当真有鬼么。”
“有。”他下意识地接话。
翎光声音高了几度:“我就知道你没睡着。”
元策睁开双眸:“你为何如此。”
“啊,什么如此?你是说,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
他没应声,不摇头也不点头,好多时候,翎光觉得他就是个会呼吸的木头,但不知为何,看一个木头,也这么顺眼。
她自然地道:“你连着侍寝这么多日,那我自然应该宠爱你,不是么。”
这公主是怎么长大的,谁教的,如此烂漫而愚笨。
看他继续沉默,翎光还是接着念故事。
不时问他:“你见过书上说的妖怪吗,真的有两个脑袋的吗。”
“有。”
“你见过吗?”
沉默。
然后说:“没有。”
翎光:“哈哈,我就知道你没见过。”
这半月都是如此度过,直到曹公公来了公主府。
翎光拿着圣旨走到他面前。他身着一身白金色的宽袖大袍,正坐着在调一只古琴,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尖,被衬托在黑色的琴身上,显得越发的白皙,如那古寺屋檐上的白雪,凛冽的冬日雾气间,眉眼也是一派霜寒。
翎光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拉住了他的手:“玄周,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难过。”
元策不着痕迹地抽手,抬头看着她。
翎光说:“皇上给我赐了婚,让我嫁给隔壁的沈大人,不过,你不要难过,我不会抛弃你的,你跟我一起嫁过去吧。”
元策语气平和:“你可以抛弃我。”
翎光眸中含着倔强:“我不!我不是始乱终弃的人,你若不愿,那我拼死也不嫁给沈括!”
“嫁吧。”
翎光:“那你跟我一起嫁吗?”
“不。”
“沈括应该比我有钱很多,我们可以去花光他的钱!”
“不。”
“你不要再说这个字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翎光坐在了他面前,趴在琴桌上眼眸如星地看着他:“玄周,就算我和沈大人成了夫妻,我也不会让他侍寝,我只让你侍寝,我心里只喜欢你。”
“不了。”
这位公主连侍寝是何都没搞清楚,一口一个看似孟浪,心思却这么单纯,恐怕,她连“喜欢”二字,都不懂何意。男宠当陪嫁,婚事是儿戏。
她嫁给何人,和他无关。
若非情丝之故,自己也不会留在凡间这么多日。
“沈大人是公主的未来夫君,在下无足轻重,不值得公主如此珍重。”
说完,元策盖上琴起身,坐在了轮椅上,侧过脸。
“劳驾公主推我回房。”
翎光:“不。”
翎光抱着胳膊,扭开脑袋:“你有腿啊,有本事你自己走回去。”
闻言,元策
掀开腿上的薄毯,起身若无其事地大步走出水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