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床上的人有些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蒋父的视力已经大不如从前,距离这么近的人,他也只看到了个大概。
但是他知道,是蒋正。
「阿正,你来了........」他的声音很小,轻缓道。
蒋正低头看着已经被病痛折腾得不成样子的男人,听到他沙哑到近乎朦胧的声音,他顿了下,而后皱起眉头。
过了几秒,他从从鼻腔里逸出嗯的一声。
蒋父在听到他这声嗯时,努力扯出一抹笑。
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你,我从未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哎,等到下去见到你爷爷,就让他来惩罚我来吧。」
「这两天有空的话,把孩子带过来我看看,可以吗?」
蒋正始终紧抿着唇,没有回应他的话。
但是蒋父却一点都不在意,他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就像在交代后事一般。
「好在你不像我,没什么用,把生活过得一团糟,又害了子女,如果没有你,蒋家早就败在我手上,我现在这个下场就是报应,我是一个罪人,对不起,对不起.......」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蒋正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
以蒋父那要面子四不认错的性格,以前的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就比如现在的秦思怡,她依然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没有任何错。
想到这里,蒋正便觉得自己的人生也是挺悲凉的。
在他看来,悲伤春秋是一个娘们的行为,很丢脸,但是这一刻伴随着蒋父口中的那些话语,他却不由自主的怅然了起来。..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那副冷然的模样。
蒋父说着说着便睡着了,他又在病房呆了会才离开。
心情极差的他,从医院出来后,直接去了酒吧。
他自己开了个包厢,独自喝着闷酒。
唐安接到赵彦城的电话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天都快亮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昨天在她这碗面离开后的男人,竟然跑到酒吧去喝酒了,而且还喝了个通宵。
说真的,在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时,她很是生气。
一把年纪了还以为年少轻狂,做出这等借酒消愁的事情。
唐安不知道他有什么愁,也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把他扔到那间房。」她指了指客房的方向,一脸嫌弃的说道。
赵彦城立马把人扶进去,很快他便出来了。
他看得出来,唐安有点生气,于是轻咳声,解释道:「嫂子,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蒋哥这样子,他心里也挺苦的。」
唐安可不知道他苦在哪里。
赵彦城只好把蒋父的事情告诉她,「医生的意思大概就是这几天。」
听到这话,唐安愣了愣。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唐父的那张脸,当年她离开的时候,就是在他的生日宴会上。
嫁入蒋家三年,虽然跟他的接触不多,但是每次到蒋家老宅,他对她的态度倒是挺好的,至少比秦思怡要好很多。
那么精神抖擞的人,怎么说病就病了,而且还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