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让他跟以前一样,在家读书写字就行,不求他考个秀才举人的,只求他身心舒畅,出门在外,自己也能有个底气。
许怀谦看陈烈酒答应得这般爽快,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即使没有原身的记忆,许怀谦也清楚,在古代想供一个读书人有多么不容易,不说其他,就单说笔墨纸砚的消耗,就不是一个普通农户家庭能够承担得起的。
现在家里的银钱,刨除刚结工钱用掉的一百文,加上陈烈酒给他的十两银子,一共还有十六两七百五十文。
家里总共就只有这十七两不到的银钱,他是真不知道,陈烈酒哪儿来的底气说要供他读书的话。
陈烈酒没有察觉到许怀谦的异样,不仅一点都没有为银钱发愁的模样,还催促他:“你看看你还有什么缺的,要是缺什么就尽管跟我说。”
这口气。
好似他有万贯家财一般。
许怀谦无奈蹲下身去,翻了翻那箱装满书籍的藤箱。
他记得原主身上还有个童生的称号,只是考个童生都要看这么多书。可想而知,这科举不是那么容易考的。
况且原主就一个乡下书生,学堂里的夫子自己都是一个考了一辈子没考上秀才的老童生,能教个童生出来都顶天了,想教个秀才出来,得撞大运才行。
许怀谦自认为自己没这个大运,他在现代考个公务员都刷了近两年题,还是第一名没有去面试,他面试优异,才顶上的。
在这个完全架空的古代,四书五经都跟他认知的不一样,更别说让他去考科举了。
他没考上倒也没什么,他就怕自己答题的时候,把他记忆里的历史和这个时代的历史搞混淆了。
但不得不说,陈烈酒考虑得也有道理,他身体不好,什么也做不了,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的时代,他不读书难道要去做最末等的商人。
而且没有背景的话,行商貌似风险也很大。
许怀谦思绪杂乱地翻阅着藤箱里的书籍,突然一块巴掌大的冰凉物从他拿起的两本书的夹层掉落。
许怀谦捡起来一看。
是一面铜镜。
但下一刻,他看清铜镜里自己的模样,惊得眼睛一睁,忙捂着嘴,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镜子里的人是谁?
都说古代的铜镜照不清晰人,许怀谦实在想吐槽,这哪里照不清人了,明明就照得清清楚楚。
把他那张苍白瘦弱憔悴到没有一
丝血色的脸完全显露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
许怀谦咳得眼泪都下来了,他以前不说帅得惊天动地,可好歹是蝉联过四年大学校草的人物。
想当年他拒绝了一众娱乐公司的邀约,选择下海考公,去为国家添砖加瓦时,多少人捶胸顿足,为他惋惜。
穿越到这具身体身上,他原本以为,名字都一样,相貌也应该差不多,从陈烈酒不惜利用钱庄的钱来砸他,也要把他砸回家当夫君这点来看,就算是生病瘦了点,也应该难看不到哪里去。
毕竟他一个病秧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带回家还要费银钱养着,这要长得还不好看,陈烈酒哪里看得上他。
哪里想到他不仅好身体没了,连他的好相貌也没了。
“怎么了?”许怀谦突然地急咳,吓到陈烈酒了,他蹲下身替他顺了顺背,急忙问道。
“……好丑。”许怀谦手里捏着那面镜子,咳得说话都困难。
陈烈酒只听他呢喃便知道他这是被自己的相貌刺激到了,忙把他脸抬起来:“谁说的!”
“你长得很好看啊,”陈烈酒认真端详起他的脸来,“睫毛很长,眼睛也很漂亮,五官也不丑,就是生病了有点憔悴,养养就好了。”
“真的吗?”咳出几缕血丝来的许怀谦听到陈烈酒这话心里舒服多了,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声。
“真的。”陈烈酒捏着他下巴的手替他抹去了唇上鲜红的血丝,心中那股颤栗才消去。
刚他看许怀谦那一脸病容,眼中含泪,唇带血丝的模样,竟然觉得他好美,他怕不是有病。
许怀谦见陈烈酒的语气不似作假,又把那面铜镜拿起来,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
除了因为病生瘦得皮肤很憔悴外,好像确实没有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眉眼轮廓之间还能隐约看到点他现代模样的影子。
没准就像陈烈酒说的那样,好好养养,能够养回来。
解决了容貌焦虑的问题,许怀谦一颗心放了下来。
他是放心了,可陈烈酒却没有,把他安置好后,快步出了门。
手里拿着一根竹竿,赶着一群鸡鸭鹅回来的陈小妹向他问道:“哥,你又去哪儿?”
“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