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嘛——”
陈烈酒笑了一下, 想都没想,仰头便在许怀谦的脸上狠亲了几口。他该不会以为,他让他亲他, 占便宜的会是他吧?
他的小相公这么好看, 他亲一辈子都亲不够啊。
“快说,不说我还亲你!”许怀谦脸皮薄,被陈烈酒这么一亲,白得透光的皮肤上瞬间留下几个红印子, 他人没许怀谦高, 却气势十足地捏着许怀谦的下巴, 挑着眼,眼里毫不掩饰地戏谑, 一副恶霸调戏小媳妇的模样十足。
许怀谦被他火辣直白的眼神看得好不自在, 他老婆,还真是一点含蓄, 一点含蓄都不带有的。
“官府给我的五亩露天和五亩桑田,我想露田种生姜,桑田种花椒, 反正我现在是秀才身,又没有税收, 想种什么种什么。”许怀谦低头吻了吻他老婆捏着他下巴的手背,搂着他, 在他耳旁细细说起来。
缙朝类明有科举,但施行的还是隋唐的均田制, 凡年满十八以上的男子为丁, 享官府授的五亩露天和五亩桑田。桑田世业, 可传子孙可买卖, 露田不可买卖,死后必须归还。
露田就是可以耕种的田,桑田原本是用来种桑种麻,用于缴纳户税的。可是天底下不是每块地都适合种桑种麻的,于是就有人把桑田开垦出来种庄稼,卖了庄稼,去买桑麻来交税也是一样的。
均田制对应的是租庸调制,“租”是指男丁需要缴纳粮税,“调”是指每户需要缴纳户税,“庸”指男丁需要服从徭役。
可现在许怀谦是秀才了,秀才能免除家中两个男丁的丁税和徭役,还有二十亩地不上税的特权。
他现在入赘给陈烈酒就是陈家人了,家里就只有他和陈金虎两个男丁,陈金虎还没有成年,还不算是男丁,完全不用愁税收。
就算是成年了也没事,他的哥夫都已经帮他解决好了。
不用交税,许怀谦想过了,在这个没有高产种子,也没有化肥,更没有农药的时代,种庄稼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重要的是辛苦还没有所得。
别看五亩地很少。放在现代谁家能有五亩地都是“大户人家”了,除了北方那种人口稀少的地方,南方农村,一口人至多就分几分地,一家七八口人加起来才有两三亩地。
就这两三亩地养活七八口人了。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科技的日新月异,在这里亩产两三百斤已经是高产了,放在现代亩产两三千斤都不是什么事儿。
许怀谦再有本事,也搞不出能亩产几千斤的高产作物来,而化肥、农药这些,他更是不知所终。
让他在现代去买还行,让他去做?他不是学这个的,完全不懂。
他能做的就是因地制宜地分析。
他观察过这里的种植,大多种水稻、小麦、大豆、花生等类,产量都不是很高,一家有个十几亩地,辛苦耕耘一年,不遇上天灾,能够嚼用,再剩一点已经是丰年了。
改良种子他是做不到,可他知道,生姜是唯一一种不需要改良便能高产的作物,只要不让它曝光,延长它的生产周期,它就能在地里无限生长。
六千至八千斤的亩产都是许怀谦往少里说的,他以前参观过那种大棚种植的生姜,亩产两万斤都是常态。
当然,这里的科技与技术肯定达不到这个高产量的,许怀谦觉得只要他种植的生姜能达到亩产五百至一千斤左右,就算是成功了。
这个产量比现在亩产两三百斤左右的水稻、小麦已经强了不少,且它的单价还高。
就是它的销路可能不是很广。
但这难不倒许怀谦,扶贫扶贫,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以前在乡下帮农民们找销路的时候,又不是没出去跑过,经验都练出来了。
况且
,姜这种东西,收割后,储存得当,能放一年左右,完全不用担心卖不出去会腐烂等问题。
再来说花椒。
其实许怀谦是想种胡椒的。
穿越前,他在某音刷到过,如果穿越了,做什么最挣钱还没风险。
答案是种胡椒。
奈何胡椒现在还在西域,缙朝有是有,可是只在上层社会流行,还远远没有达到他们这种偏远地区可以种植的地步。
所以许怀谦就想了,他种胡椒种不成,他种花椒总行了吧?
同样都是调料品,虽然花椒没有胡椒那么珍贵,可也不便宜,去药店买都要碰运气才能遇到有卖的。
而且花椒跟生姜一样,便于储存,就算卖不出去,许怀谦留着自己吃也成。
伢姜炒肉、姜汤面、姜粥、姜撞奶、姜枣茶;花椒鸡、花椒鱼、花椒焗蟹、花椒酱等等。
许怀谦通过他的朋友们和还有陈家人对他折腾的吃食受欢迎的层度来看,他们是完全能够接受用调料品做出来的食物的,只不过因为处于乡下,没见识过而局限了。
只要他把这两样调料品作用到极致,自己开一家酒楼也不怕没销路。
许怀谦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很有搞头,因此当他知道自己成年后将要授田后,就一直在想他拿地来种什么,最终确定了这两样调料品。
陈烈酒听着许怀谦在他耳边耳语的话,被他天马行空的想法给震惊到了。
寻常人哪有他这么大胆的,好好的田地不拿去种庄稼,反而拿来种生姜和花椒。
要换个人家家里,早就啐得他一脸口水,说他不务正业了。
可陈烈酒不是一般人。
他比一般人敢想敢干,听许怀谦这么一说,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一下。
不错啊。
既是药材又是调料,还便于储存,关键是药铺还收。
不过,陈烈酒也有担心的:“我们这地适合种生姜和花椒么?”
这就是许怀谦为什么喜欢陈烈酒地方,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一口否决他,而是跟着他的思路顺下去,为他提出问题,解决问题。
“适合。”许怀谦观察过了,糜山县多山,树又多,背阴的地方不少,极其适合种生姜。
花椒对环境和土壤的要求不苛刻,喜温,只要不是山顶和风口还有极其寒冷的地方种植,都可以。
“那就行。”陈烈酒扬了扬眉,也不问许怀谦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全心全意地支持他,“你只管去做就是,有什么困难跟我说。”
“好。”许怀谦才不会跟他老婆两个客气呢,亲昵地搂着他老婆,在他耳旁哀求,“我要姜种和花椒树种,阿酒帮我。”
这还是许怀谦第一次想要索要东西,还是以这种哀求的姿态,陈烈酒心神一凛,好想现在马上就出门去给他办好!
可是,他现在也学坏了。
他抬眸,望向搂着他的许怀谦,唇角微勾:“帮你可以,但是你拿什么报酬支付给我?”
对上他的眼睛,许怀谦瞬间就明白他要什么了,红了红耳朵:“我自己可以吗?”
“你现在能行吗?”陈烈酒在他那微微薄红的脸上扫了一圈,非常有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
许怀谦的脸烫得都快滴血了:“昨晚那样不太行,别的行。”
不是许怀谦不想,而是昨晚那两次,许怀谦有点伤到了,再怎么说,也得让他修养个几天再……
这么频繁很容易出人命的。
不过,只要陈烈酒不来潮热,不用必须结合才能解热的话,其他花样他会的也不少,不会让他老婆爽不到的。
“其他的?”陈烈酒脑袋一闪,“上次那样?”
“
不止,”许怀谦感觉自己说出的话都烫得有点吓人,“还有很多,晚上给你展示?”
这大白天的,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一群未成年,太那个也不太好。
“好。”陈烈酒被他撩拨得心尖发痒,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见老婆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了,许怀谦抱出一大摞礼盒来:“我们来拆礼物吧。”
新婚第二天怎么少得了数礼金,拆礼物的快乐呢。
礼金不用说了,一大盒子铜板加起来还没有十几两,唯一感兴趣就是礼物了。
裴望舒送了一把晶莹剔透的牛角梳并附上一首百年好合诗,许怀谦拿着给陈烈酒和自己梳了梳头。
“这个好。”许怀谦摸着材质有点类玉,梳在头上却一点不硬的牛角梳,“可以打个络子挂在身上。”
时下男子多有腰间坠玉、坠香囊的,玉,许怀谦是坠不起的,太贵了,香囊许怀谦又不喜欢。
他一个大男人要那么招蜂引蝶做什么?
他现在都能把他家阿酒迷得五迷三道了,再香一点,还不得让他家阿酒夜夜沉迷温柔乡。
……嗯,倒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他身体能行的话,泪目。
还是这柄梳子好,做工精美又不输玉,关键还是实用。
“可以。”陈烈酒没有异议,许怀谦现在是秀才了,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了,穿衣打扮肯定得跟以前有所不同才是。
段祐言送的是一面银镜,不得不说,送到了许怀谦心坎上。
随着许怀谦的容貌变好,他已经不再惧怕面对铜镜,反而嫌弃铜镜不够清晰,照不出他原本的肤色。
现在这面银镜就刚好,它比普通的玻璃镜还要清晰,能将许怀谦的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照得纤毫毕现,许怀谦爱不释手地将他原来的铜镜替换下。
就是可惜这银镜不够大。
要是一面墙那么大,他和他家阿酒——
一想到自己又在想不正常的东西,许怀谦赶紧掐断,他怎么感觉,他结了婚圆了房之后,满脑子都是玩老婆?
这样也太堕落了,不好,不好。
好在孟方荀的新婚贺文把他拉回了现实:“写得可真好。”
这篇洋洋洒洒的贺文写了一千多个字,字里行间字字句句都在表达他对许怀谦和陈烈酒的祝福,更别说是那通篇展示出来的美好真挚的情感。
许怀谦给陈烈酒读了一遍,朗朗上口,就连陈烈酒都觉得不错,可见他作的有多用心。
“这可得收藏好。”陈烈酒摸了摸肚子,也不知道昨晚许怀谦的两次有没有留崽,潮热期是最容易怀崽的“以后我们有了孩子,还可以读给孩子听。”
“——孩子?!”陈烈酒不提还好,一提许怀谦想起来,虽然哥儿的身体结构与男人一模一样,但是他们是可以生孩子的。
“嗯。”陈烈酒不太明白许怀谦怎么反应这么大,“你昨晚留种了,没准要不了多久我们就有崽崽了。”
“不要,”许怀谦抱着陈烈酒,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阿酒,我还小,我不想当爹。”
“没关系,孩子生下来我养,你该读书读书,该干嘛干嘛,不用你操心。”陈烈酒以为他怕麻烦,安抚他道。
这是麻烦的事吗?这直接就是由二人世界上升到三人世界,一个麻烦精讨厌鬼,占用他和他老婆的时间。
而且他们这才刚成婚耶,还没黏糊腻歪够,就冒出一个需要他们两个人共同抚养照顾的“第三者”,许怀谦想想头都是大的。
没见许怀谦开口了,陈烈酒抬眸,看他一脸不开心的样子,问了一声:“真不喜欢孩子啊?”
许怀谦靠在他肩膀上有点不开心:“不喜欢。”
“不
喜欢就不生,”陈烈酒拍了拍许怀谦的背,安慰道,“你也别担心,哥儿孕子本就困难,没准我这辈子都孕不上一个。”
对于生孩子这事,陈烈酒完全没有排斥的想法,他觉得要是能生一个长得跟许怀谦一样黏人又可爱的糯米团子多好啊。
到时候一大一小都黏着他,那画面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可许怀谦要是不想要就算了,孩子重要,阿谦更重要,而且生孩子的概率也是一半一半,要是没生个跟阿谦一样的糯米团子,反而生了一个跟他性情模样相似的小霸王。
那可就惨了。
这样一想,不生也挺好。
不管陈烈酒怎么安慰,许怀谦只要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有一个人会分走陈烈酒对他的宠爱,他的心就紧得慌,私下决定以后行房的时候都悄悄注意一点。
他们在为孩子纠结的时候,其他人也同样在犯着纠结。
“许相公的夫郎对他可真好。”坐在回平溪县的马车里,盛云锦回忆起他在陈家见到的种种,“仅仅只是因为许相公坐牛车太颠簸,他就给他修了一条路,一条比府城都还要好的路耶!”
一说起这个,盛云锦的眉目上还带着对陈烈酒的浓浓敬佩之情,他们去的时候,没注意到那条路的不同。
回来的时候,马车从上面行驶而过才发现,平坦得不可思议,而且下雨天也不怕暴雨袭击,成为泥水汤汤,心里对他更是佩服了。
想到,同样都是招赘,陈烈酒能为许相公做那么多,而他除了给段祐言找麻烦,就没为他做过什么了,盛云锦一脸的憋红。
“你也很好。”决心了要科举学医两条路一块走下去,段祐言是片刻时间都不敢放弃,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看书,见自家小夫郎嘀咕了一阵子,不再说话后,抬头见他满面潮红地望着自己,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阿言我为你做的太少了。”盛云锦心里很失落,当初是他潮热提前发作才害得段祐言入赘给他的,入赘后,他也没有陈烈酒那般雄心壮志,要为段祐言做些什么。
反而是他们家一直在强求段祐言放弃医术,让段祐言为了他妥协妥协再妥协。见识过陈烈酒和他夫郎相处的方式,盛云锦觉得他们家这样太不好了。
夫夫关系里怎么能一直要求一方妥协呢?!而且他还是处于高位的那个。陈烈酒让他看到了,正是因为他处于高位才要为自家夫君做出更多才行。
就像小娘子嫁到夫君家,夫君要在外面建功立业为小娘子挣体面,他这个招赘夫郎,也要跟陈烈酒一样,积功兴业,为他的夫君挣一份体面才是正经。
而他竟然只想做个小夫郎,一味要求夫君上进,太不应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