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走向了制卡室,拿出了那个装有修复的古器的盒子。
谢桢心里一缩,他大概知道什么原因了。
那夜行神官冒死都要在黑夜中闯入登仙城,来偷这古器,也就说古器上的秘密对夜行神官十分的非常的重要。
而现在的,已知的灭大罗天的凶手是夜行神官,那么……此时定是要拿这古器做点什么。
其实也正常,以谢桢的性格,在知道了仇人是谁的时候,没有当时就去找人,估计是因为不知道对方在哪里。
夜行神官太过神秘,不知身份,不知道他们的地点位置,甚至连他们有没有固定的居所都一无所知。
现在这件古器反而成了找到那些夜行神官的重要线索,谁叫他们这么在意它。
谢桢抱着古器走出了制卡室。
院子中,陈云豹屁颠屁颠地跑到谢桢面前:“教主,我们今天玩什么?”
结果,谢桢讥笑的冷哼了一声,将陈云豹都弄懵了。
他们家教主今天好奇怪。
就像再看什么嫌弃的东西一样。
陈云豹将嘴巴张得老大的伸到谢桢面前,以前他每次这样,他们家教主就给他嘴里投喂吃的。
结果,谢桢就那么不为所动地看着陈云豹。
也不能说不为所动吧,伸出了手指捏在了陈云豹的小下巴上。
“还以为谢挽留连死都不忘唤醒用来压制我的人有多大的能耐,结果就是这么重振大罗天?”
“真是可笑,居然有人将希望压在这样的一个人身上。”
手指抬着陈云豹的下巴,将陈云豹的小脸抬得老高,陈云豹必须用脚脚垫起来才能立稳。
谢桢说道:“你修行到了何境?”
陈云豹的身体的力量全放在了下巴的那手指上,不然会跌倒。
疑惑地答道:“五……五毒境。”
谢桢嘴角的讥讽更加的明显了,看向陈云豹:“告诉他,继续当一个躲在墙角哭泣的小可怜就可以了,不要给我惹麻烦。”
然后嘀咕了一句:“谢挽留,你即便再偏心他,他也是不可能比过我的。”
说完,若有所思,然后用手指点在了陈云豹的额头上。
看似轻轻的一点,陈云豹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砸在院墙上,跟一块饼一样跌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在陈云豹的额头,留下了一朵云朵一样的图案。
云朵清淡,但从某些角度看上过,似乎散发着皎洁的光。
等苏子期端着一盆馒头来找陈云豹一起吃的时候,就发现了晕躺在地的陈云豹,吓得一激灵。
赶紧大叫了起来。
跑过去,人怎么也叫不醒。
苏子期自然第一时间想要找谢桢,结果根本找不到人,用水镜卡联系,也没有回复。
他们一群人的修为都不高,遇到这事直接有些慌了,但也还知道要联系修为极高之人前来抢救。
自然又联系了陈云豹的父亲陈玄,苏子期想着,多一个帮手能更稳妥一些,于是又联系了他舅莫扶舟。
东方鹿闻也帮着联系了他哥东方欲晓。
三人赶来的时候,陈云豹还没有醒。
状态十分的奇怪。
陈玄三人看着陈云豹额头上的云朵表情也十分奇怪。
东方欲晓说道:“大罗天上云和月。”
“这是大罗天三君子云中仙君的印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莫扶舟也皱着眉:“传承么?”
“但除了云中仙君,还有谁会这一门只能一脉相传的传承?”
随着大罗天三君子的逝去,他们的传承应该也断了才是。
陈玄眉头也深锁着,叫来苏子期问了问情况。
三人更加疑惑了,若是传承,怎么又将人跟一块破布一样丢在墙角。
实在看不懂。
还好没多久,陈云豹从那种奇怪的状态醒了过来。
陈玄赶紧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云豹抓了抓脑袋:“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我一直在天上飞,对了我还长了一对大鸟的翅膀。”
三人面面相觑。
云中仙君!
竟然真的是云中君的飞鸟传承。
展翅卷风云,吾为云上一仙君。
陈玄继续道:“还有呢?还梦到了什么?”
陈云豹有些羞耻地低下了脑袋,小手手搅在一起。
但见他爹眼睛一横,陈云豹赶紧将双手叉在了腰间,扇了起来:“小鸡恰恰恰,小鸡恰恰恰。”
“还梦到了这个,小鸡恰恰舞。”
三人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此时,谢桢正抱着那个装有古器的盒子,来到了登仙城中央一处硕大的府邸。
停留在府邸前了一会儿,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守卫府邸的门人开口:“什么……人!”
人字还没有出口,脸上已经巨变,因为那人青莲一朵,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大……大罗天!”
声音未出口,已经躺地上了,眼神惊恐。
也不知道为何,比看到邪祟还要恐惧一般。
灵力波动,让整个府邸一片大乱。
看着那如进无人之境的青莲,半响这才反应过来。
“大胆,竟敢擅闯我帝景圣天驻地。”
帝景圣天,乃是十二圣天中的第一圣天,哪怕他们的教主已经闭关将近二十年了,但依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因为仙盟本就是帝景圣天一手创建的。
这位大罗天的上仙昨晚已经足够猖狂了,本以为做出那等无天地无礼法的事情,怎么也得躲起来避免被仙盟惩罚。
结果,没想到居然大摇大摆的,青天白日的闯他们这来了。
不递名帖,擅自闯入,这就是挑衅。
“真当拿你没有办法?”
“我帝景圣天岂是你想来就来的。”
这时,大皇子华容走了出来。
这华容真君,能掌帝景圣天二十年,的确颇有些气度。
雍容华贵的气质,从容的气度。
一挥手,压下周围的呵斥声,看向谢桢:“不知道友如此行径,可还懂一点规矩?”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昨晚能让你离开,并非大家怕了,只不过是昨晚你稍微占了一点道理,仙盟理亏,自然不好出手。
但现在不一样了,打伤门卫,擅自闯入,他帝景圣天就算出手击杀,也未必说不过去。
青莲中,声音讥讽:“这第一圣天当真是气派,不愧是仙盟的创始宗派,只可惜一天不如一天了,日薄西山。”
“到了你们这一代,连教主都重伤闭了死关,常年见不了人影,仙盟更是在你们这一代分裂成了两部分,啧啧啧!”
这话就不好听了,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打人不打脸,这是往别人脸上啪啪扇。
果然,声音一落,齐刷刷地仙剑飞了出来。
谢桢还在那里感叹:“人啊,果然都虚伪,明明都是事实,还不乐意让人说出来,你说是吧,华容真君?”
华容眉头一皱:“你认识我?”
这人的语气不像是对陌生人的语气,反而像是对一个许久未见的熟人抱怨了一声。
谢桢不知可否,答了一句:“世人皆说,莫扶舟的大周天诛仙剑阵能力压当代,但是吧,这世上又有何人知道,若是与你华容交手,莫扶舟的胜算甚至不到三层,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华容的眼睛都眯了一下。
周围的帝景圣天的修士倒是愣住了,世人皆知他们大皇子华容虽然在管理上面见长,但修行上就没太多的建树了。
更别说和第一剑仙莫扶舟一较高下,大周天诛仙剑阵之下,还有人能有胜算?
华容深深地看向谢桢,还没有开口。
谢桢就道:“你若是觉得我今日是来讨债的,那就是讨债的,夜行神官一直是由你们帝景圣天的教主钦点,你该不会以为仙盟虚情假意的喝杯酒,悔过错,你帝景圣天就能一样脱开了所有关系?”
“当然,你若是觉得我今日是来让你偿还人情的,也就当是偿还这个人情吧,华容,当年要不是我帮你修复帝都十八景这幅残图,你又怎么可能练成堪比莫扶舟的大周天诛仙剑阵的大神通,八景帝王相。”
周围一片哗然。
众所周知
,他们帝景天的八景帝王相已经无人能够练就了,其中缺少了最重要的一块。
说起来还有些丢人,是他们的先辈保存不当,让帝都十八景这幅传承画卷上的图越来越淡,但又不敢出手填补,久而久之,其中一块就褪去了颜色。
华容的恐惧隐藏在惊讶的眼睛下。
当初有那么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小孩,他不知道是谁,他只知道当初坐在轿子里面传出来的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别看华容现在在帝景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教主不出的情况下,他就是帝景天的上位者。
但他年轻的时候,性格唯唯诺诺,加上在修为上一事无成,比起其他皇子一点也不出彩。
但有一天,一个正坐在轿子里面的人说,或许可以帮他修复那张帝都十八景观图。
一开始,他自然是不相信的,但心中多少抱有一些希望,而等他听到轿子里面传来的孩童的声音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多荒谬了,但更荒谬的是,那孩童竟然真的将那残图修好了。
当时的震惊和欣喜,让他都忘记追问那人是谁。
等后来,无论他如何查,也查无此人,就像世间根本没有这惊觉天下的孩童一般。
谢桢见华容不说话,继续道:“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
“将你们帝景天持有的夜行神官分布图交出来,想必你也不想看到我再将无间之门召唤出来?”
声音一落,周围一片荒谬之声。
“夜行神官分布图乃是绝密。”
“即便……即便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要交出来,也是由仙盟处理,什么时候轮到你私下决定。”
谢桢笑了:“这是你们帝景天欠下的债。”
“若是你们觉得不合理,我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取。”
华容挥了挥手,打断争论:“不知道你在此胡言乱语什么。”
“但即便将夜行神官分布图交给你也没有任何作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帝景天怎么可能不派人前去查探。”
“那些地方皆人去楼空。”
谢桢眉头一皱,然后道:“夜行神官还在没在原来的地方是一回事,你帝景天将不将分布图交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周围的人气得火冒三丈,岂有此理。
从未见过如此强词夺理之人,一幅无用之图,还非得要去,这不是专门来让他们帝景天难堪。
众人不由得看向大皇子华容。
华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涉及到帝景天的颜面,并非将一副破图交出去表面上那么简单。
谢桢也不急,因为他知道,华容肯定会交出来,因为……
谢桢继续道:“华容大皇子卧薪尝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呢?”
明明修成了八景帝王相,却隐而不宣。
有秘密呢。
谢桢说道:“让我来猜一猜如何?”
谢桢没有直说,而是从卡箱中飞出一张黄纸,谢桢在上面写了一句话,然后黄纸化鹤朝华容飞了过去。
华容接过,只见上面写道:“帝都十八景观图修复后不久,帝景天教主就深受重伤,你们家教主真的还有出来的一天?十分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华容的瞳孔都缩了起来,将手上的黄纸捏紧在袖子中,表情却带着笑意:“道友说笑了。”
“这样的玩笑开不得。”
“不过,一张废弃的分布图送于你也无不可。”
周围的修士立马道:“大皇子,不可!”
华容说道:“毕竟是我帝景天以前管理夜行神官,如今夜行神官覆灭大罗天,我帝景天自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仅是一幅无用的分布图,交予他并无不妥。”
说完,看向谢桢:“我实在好奇,你到底是谁?”
谢桢笑道:“你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到,估计现在也是猜不到的。”
朝着那些天下奇才去查,方向都错了。
“若你能告诉我你那件事是如何办到的,作为交换,我或许能让你看看我的脸。”
帝景天的教主,修为通天,就算华容修成了那大神通,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也就是说,其中还牵扯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着实有些让人好奇。
谢桢说道:“你们帝景天的事情我也就当乐子看了,分布图拿来。”
华容沉着脸,让人去取了一图来。
谢桢接过,向外走去。
闹了这么一出,围观的修士已经不少了。
谢桢也是笃定,众目睽睽之下,华容就算再不怎么甘愿,也一定会将分布图交出来。
这不,理由都由对方想好了,认错态度诚恳。
周围看热闹的修士就面面相觑了。
第一圣天也这么好说话了?
要是有人敢上门打伤自己门卫,呵,再不占理也变得有理了。
第一圣天竟然能咽下这一口气,也不知道说是大度呢,还是真的觉得是在大罗天的事情上觉得有愧,所以大罗天的人闹上门来,这才任由对方胡闹了一通。
“你们说,那张黄纸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华容真君不是说对方开玩笑吗?”
“华容真君当时还笑了,定是不以为意。”
谢桢走了出去,也没有逃窜之类。
看得众人也是啧啧称奇,将仙盟辱骂了一遍,如今又将帝景圣天的颜面踩在脚下,居然还这么不紧不慢的。
他难道就不害怕吗?
谢桢就那么一步一步的去了登仙城的最中心,看得其他人都急。
天醒之路,这一路上消息传开,已经有十二圣天不少上仙等前来了。
谢桢就那么坐在天醒之路的最上端。
先是看了看新得到的夜行神官分布图。
“无用的地图么?”
“也对,叛出仙盟,怕是早有准备,自然不能将自己的位置掌握在别人手上。”
“他们保持神秘习惯了,定是不愿意全部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谢桢看了看图,位置分布得没有任何规则,就如同随便在哪里立下的巢穴。
然后又拿出那件修复的古器,直接激活,将古器上的图案直接投到了天空。
不是害怕被人知道吗?
不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偷盗吗?
他偏要就这么展示给所有人看。
谢桢的声音用灵力传播开:“我知道你就在周围看着。”
当初能将与世无争剑抛出来灭口,定是隐藏在登仙城中,随时都在暗处观察着所有人的动向。
“那么不想让人知道它的秘密。”
“你说……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的秘密解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