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轻嗯一声点头，说好。

寒酥闻言，觉得若能给沈约呈定下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亲事，那可是好事。她微笑着寻问：“是哪家娘子？”

“哥哥！哥哥！”祁山芙拉住哥哥的手腕，使劲儿晃了晃。

她去时，大夫人正好离去。寒酥规矩地福身行礼，大夫人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祁山芙一声声甜甜的“寒姐姐、寒姐姐”不停回响在她耳畔。

寒酥亮着眼眸怔怔望着封岌。她眼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喜悦又滋生。出诗集？这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的痴想了。

如果她和沈约呈成亲了，那……

门外，祁朔死死盯着雅间里的两个人。他的手用力握着腰间的剑柄，太过用力地握着剑柄，导致手腕有微微的发抖。

可是祁朔知道这是身为妹妹的甜言蜜语。

寒酥面上沉着疏离，实则心里受宠若惊。她客客气气地与这些书生说话，大大方方地接受他们的赞扬。

“寒女郎！”一个书生装扮的郎君朝着寒酥深深作揖，“前段时日拜读过女郎的小诗，实在惊叹！若不是赫延王府高门深府，早要登门拜会讨教一番！”与他同桌之人都是书生打扮。他们对寒酥善意地微笑，你一言我一句，竟真的能说出寒酥写过的诗词。句句赞扬皆是真心。

他语气寻常，可是周身的气压却悄然有一瞬地转变。

“呃……可以呀！哥哥在我眼里是最最有本事的人！”祁山芙翘着唇角，甜甜地笑。

寒酥再试探着问：“因为没见到我？”

寒酥一下子懵了。

祁朔好半晌才回过神，他望着面前一脸担忧与焦急的祁山芙，问：“山芙，你觉得赫延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与此同时，他说：“晚上等我。”

两个人在赫延王府前分开，寒酥从南门进府。她怀里抱着些糖果，是买给妹妹和封琏、封珞的。先将糖果交给妹妹，她再去姨母那里。

寒酥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嗯一声。她轻轻的答应混在小贩的叫卖声中，她也不确定封岌有没有听见。

她被汪文康派人追捕时，曾混进一支归京的小队军中，原来那个人是赫延王。

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她的侍卫很奇怪，像个危险人物，还是因为想再看她一眼，他才鬼使神差上了楼。

两个人从四珍楼吃过东西离去，又去了几家店铺闲逛。寒酥没有想到又遇到了熟人。

——自从寒酥拒绝了和沈约呈的婚事，大夫人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

气息加重，气氛也越来越暧昧时，寒酥主动后退结束了这个吻。毕竟是在外面的酒楼，总要克制些。她偏过脸，用指腹轻压了一下唇上。

可祁朔没有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幕。面具之后的人……居然是赫延王。那个他自小被奉为一生追随、效仿的神祇之帅。

阿娘笑着捏捏她的脸，温柔说：“娘亲等着囡囡扬名万里。”

封岌极少见她这样欢喜的模样，他喜欢看她这样真情流露的样子。她这样笑着，与往日的清冷大不同，好似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这段时日你也写了不少东西，可以集成册了。”封岌道，“也该看看我的酥酥如今是否一字千金。”

寒酥双手抵在膝上，弯下腰与他平视，轻声问：“将军昨天晚上怎么没有来？”

没有人。

封岌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说：“我不想吃了。”

那时她还梳着卝发，栽歪在母亲的怀里听父亲讲平仄。她歪着头奶声奶气：“我也想出诗集当大诗人！”

“什么？”寒酥愣住。

“吃饭吧。”封岌说。

封岌伸手揉揉寒酥的头，说：“出个诗集吧。”

寒酥见了姨母，两个人闲聊起来。两句话开头之后，三夫人主动说：“大夫人刚刚过来是因为她给三郎挑中了一门婚事，想问问我的意见。”

许久之后，祁朔咬牙转身，身心木讷地往楼下走。

封岌也拿了筷子。尝过饭前点心，这桌上膳食才能入口。

她试探着问：“将军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封岌也默契地不说话，只含笑望她，悄悄接收她传递过来的喜悦。

祁朔恍惚了一下，眸光中有异色浮动。他缓慢地长长舒出一口气，然后问：“山芙，你觉得哥哥有可能也拿到那么多功勋吗？”

封岌刚拿起筷子的动作一顿。

她歪着头看娘亲，认真思索扬名万里是什么意思。

寒酥是他的，没有人能够肖想。

吃，当然吃。吃别的。

祁朔紧抿着唇，一句话不说。

她也想试一试。

封岌被她突然的变脸逗笑了，他低低地笑一声，声线低沉噙着愉悦，是与往日里的威严不同的好听。

寒酥对门外的祁朔来去浑然不知。封岌却在祁朔走了之后，才更专心地亲吻她。

封岌牵起寒酥的手，牵着她踩着落日的余晖走在无人的小巷。再往前走有了人影，封岌松开了寒酥。

“饿了。”她从封岌的腿上起身，坐回自己的座位，拿起筷子来。

祁朔转头，目光虚无地望向二楼的方向。

祁山芙没有想到哥哥会突然问起这个，她几乎是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大英雄啊！好厉害的大英雄，他不是人，是神！”

和煦风的轻吹，吹动小巷两旁的垂柳，晃动漂浮的柔软柳枝上裹了一层闪烁的春光。

确切地说，是她不认识却认识她的人。

寒酥被他笑得有一点不好意思，却因为他的低笑，抬眸望向他。

她向来重礼数规矩，不愿意在旁人面前展露内心太过强烈的苦与乐。可是这一刻，她亮着一双眼睛望着封岌。明澈的眸中有强烈的欢喜。她什么都不喜欢说，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封岌唇畔微牵，朝寒酥伸出手。寒酥将手搭放在他掌中，她重新被封岌拉到膝上。两个人默契地靠近，从轻啄开始今日的长吻。

——她终于主动问了。

与他们别过之后，寒酥端庄款款的脚步才变得有一些快。她在一个僻静的小巷里停下来，唇角的笑容绽出来。

她无名无分地跟了他，丢下往日的清高端庄，像个靠男人宠爱过活的外室一样讨好着他。

祁朔慢慢闭上眼睛。他必须闭上眼睛以来藏起眸中苦涩，总不能让泪意出现。

祁山芙等着哥哥，见到祁朔的时候，吓了一跳，急忙问：“哥哥，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你认识。”三夫人道，“祁家！”

寒酥笑了一会儿，收起脸上的表情，整理好情绪，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好了，我们走吧。”

寒酥目光轻移，扫了一下桌上的珍馐，再将目光移回来望向封岌，她唇畔轻轻勾起一丝笑来，望着封岌的眼睛问：“什么都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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