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南辞带着薄司穆走了。
蓝可心本来是要跟过去的,她被江瓷缠得没法,只好作罢。
此后,沈襄开始没日没夜玩儿命地应酬,只要是能赚钱的买卖,她都做。
她赚的钱全部让白浩打进同一个账户。
白浩把钱打进账户的第二天,钱又会原封不动的退还回来。
白浩问她还打吗?
沈襄说,一直打,打到对方愿意接受为止。
像薄南辞那种天之骄子,就从没受过那样的委屈。
她真的……伤了他。
伤得很深,很彻底。
深夜,冷皓将酒醉的沈襄抚回来,阿香为沈襄煮来醒酒汤,阿香对冷皓说:
“冷先生,得想想办法,沈小姐这样喝下去不行啊?”
怕是钱没赚完,命没了。
阿香心疼沈襄,所以,着急得不行,她让冷皓想办法。
然而,冷皓又有什么办法。
冷皓站在沙发边,低头看着沙发上蜷缩的身子,长睫覆在雪白小脸上,看起来那么弱小,那么无助,偏偏身体里却像是蓄发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尤其是陪客户时,那股子劲头,放眼深城,怕是没几个人能比得过。
冷皓心疼,心头绕上一丝悔意。
他比谁都清楚沈襄为什么要这样,不过是想让薄南辞东山再起,冷皓想,如果他与曾鸿斌不对付薄南辞,或许,沈襄也不会受到伤害。
莫名地,他脑子里就浮现了冷怜温软脆弱的模样,冷怜那么天真活泼的孩子,最后尸骨无存。
冷皓有时候真的很后悔,如果当初他没跟着薄南辞,或许,他的人生,冷怜的人生都会改写。
见冷皓脸色不好,也没回答她,阿香无奈叹息一声,拿调羹舀汤喂沈襄。
沈襄拼命发展沈氏当口。
薄司辞为生计顾不上照顾薄司穆,薄司穆病了,先是发热咳嗽,后是头晕目眩,吃了两天药不见好转不说,直接烧成了肺炎。
薄司穆高烧不退,薄南辞吓得丢了半条命,他把孩子送去医院。
诊断结果出来,薄南辞望着诊断单,坐在医院长椅上许久,足足烧完一包烟,直到唇舌麻木,他才起身走回病房。
看着病床上双眼紧闭,面色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薄司穆,薄南辞的心像是被一架火炉在架着烤。
郑秀英不是他亲生母亲,可待他比亲生的还好,承受不住薄家失势的打击,郑秀英病来如山倒,因为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郑秀英离开了他。
现在,薄司穆又病成这个样子。
薄氏破产后,薄南辞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其实还在,就算郑秀英离开,他骨子里也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尊严,他一直认为他与众不同,他会东山再起。
但是,现在,做为父亲,他站在床头,看着自己亲生的骨肉躺在床上被病魔折磨,而他竟然束手无策。
薄南辞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以前,薄南辞一直瞧不上那些不要尊严,也要努力往上攀爬的人,在他看来,人可以不吃饭,不活着,但必须要有尊严,他是一个人活着的体面。
现在,他终于明白,只要能活着。
尊严,骄傲。
这些东西真的不值一文。
他跟江瓷打电话,江瓷听着高额的医药费,吓得在那头半天没吭一声。
踌躇了许久,他才麻着胆子说:
“辞哥,即然沈襄愿意打钱给你,你就收着啊,你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司穆也是她的孩子,她本来就该承担抚养孩子的义务。”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薄南辞没有跟江瓷翻脸。
以往每次,只要江瓷一提这个事,薄南辞要不跟他急,要不直接挂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