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再迟一步,沈襄没命了。”
闻言,薄南辞快要不能呼吸了,他吐呐了口气息,坐到驾座,扣了安全带,车子以一百多码的速度迅速向凉擎北发的地址飙飞而去。
一路上,薄南辞右眼跳得厉害,额头青筋一根根鼓起,凉擎北不再与他说话,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看得出来,凉擎北心里也是紧张的。
车子很快到达破旧仓库。
仓库的门大开着,凉擎北刚打开车门,薄南辞已跳下了车。
薄南辞大步迈进仓库,四处诡异的安静,而被黑胶布封了嘴的沈襄坐在仓库中央的凳子上,双手双脚被绳子捆绑,她的身体被绳索紧紧绑在了椅子上。
沈襄见薄南辞来了,黑色的瞳仁张大,仿若不敢相信,愣了两秒,沈襄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不是做梦,她想说话,奈何嘴上的胶布封得很紧,只能发出伊伊呀呀的声音。
薄南辞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抬手示意她不说话。
薄南辞全身戒备,机警地到处张望着走到沈襄面前。
兹斯。
沈襄嘴上的胶布被薄南辞撕落。
沈襄吸了口气,慌乱地喊:
“炸弹,他们在我身上绑了炸弹。”
薄南辞低头,入眼的是绑在沈襄右脚上的一枚款式新颖的炸弹,屏上显示的时间还有:
10分31秒。
薄南辞脸色渐渐冷凝,汗水从他额头滑落,他长指在手机上点了下,消息刚发出,凉擎北就进来了,凉擎北蹲身望了眼沈襄脚上的炸弹,气得脸都黑了。
他开始嘶吼:
“蒋怜,给我滚出来。”
“二少爷。”
凉擎北的怒吼声终于让隐在角落的蒋怜滚了出来。
不待蒋怜说话,凉擎北抬手就给了蒋怜一巴掌。
“密码?”
凉擎北咬牙质问。
蒋怜红着半边脸,一脸无辜:
“二少,密码是凉董亲自设的,我不知道。”
凉擎北开始电话轰炸凉旭东。
凉旭东从外面走了进来,步伐从容,不慌不忙,他走到凉擎北面前,抬眼看着凉擎北:
“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发了消息给薄南辞,所以,我立刻给沈襄绑了炸弹,你是我儿子,你到底站哪一头?学法学成蠢货了?”
凉擎北正是收到眼线给他发过来的沈襄身上已绑炸弹的消息,他才十万火急带薄南辞来仓库的。
凉擎北瞟了眼身后薄南辞单膝跪地,男人应该心里在天人交战,空气里响斥的嘟嘟声,一声一声回旋在耳朵里,敲击在他的耳膜,敲击着薄南刺脑神经,每一声都代表着时间流逝一秒钟,每流失一秒,沈襄的生命就接近死神更近一步。
凉擎北拿手机想找拆弹专家过来,脑子里搜索了半天,最后只能选择报警。
电话刚打出,就被凉旭东一耳光煽过来,凉擎北手机没拿握,落到了地上。
凉擎北恨恨瞪着凉旭东,纯黑瞳孔猛地一缩:
“父亲,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凉旭东眼睛里有冷光划过:
“如果你四弟没了,我活着也没意思。”
凉擎北伸手想捡手机,手机被凉旭东踢出去老远,而下一秒,凉擎北也被两个黑衣人制住,凉擎北被压在墙壁上,无法再动弹。
半蹲在地的薄南辞听了俩父子的对话,眉峰微动了动,汗水不停从他眉心滑落。
显然,凉旭东在沈襄身上绑炸弹,只是想让他妥协给凉煜翻案。
凉擎北气急败坏吼:
“就算要救凉煜,也不应该是这卑鄙的手段,再说……”
凉擎北焦急的目光看向沈襄,他以为她会害怕,没想到沈襄情绪并没有多大的波动,不管她是不是表面镇定,一个女孩子,生死悠关,或者即将面临被炸成残废时,还能保持沉着冷静,说明沈襄是个有胆识的女孩子。
凉擎北前不久才知道沈襄是凉家的女儿,他一向看不惯父母音的暗潮涌动,所以,他当年选择学法,把自己从家族事业中摘除的干干净净,这一次,若不是凉旭东找他翻凉煜的案子,凉擎北也不会参与进这烂事里来。
他觉得薄南辞等人并没有错,凉煜做了坏事就应该得到惩罚,但他抵不住凉旭东的纠缠,最终松口应下替凉煜翻案。
他的人说凉旭东掳了沈襄,凉擎北就把这消息立刻告诉了薄南辞。
空气里的响亮越来越密集,凉擎北心脏跳动频率加快,他冲着凉旭东喊:
“沈襄是你女儿,她是我妹妹,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过份了。”
见父亲这样冷血无情,凉擎北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痛心到极点。
凉旭东根本不理凉擎北,他来到薄南辞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满脸冷汗的薄南辞:
“薄南辞,只要你同意让凉煜翻案,我就把密码告诉你。”
薄南辞不想听他哆嗦,集中精力与炸弹密码奋战。
凉旭东瞥了眼薄南辞脸上滴落到炸弹屏上的汗水,嘴角扬起的笑恐怖阴森。
“还有5分零12秒,这种炸弹虽然威力不大,但是,让人致残是足足有余的,薄南辞,你希望看到她断手断腿?”
见薄南辞不回答自己,凉旭东自问自答:
“你当然不希望,谁舍得心爱的女人受苦。”
“薄南辞,还有4分36秒了。”
沈襄坐在椅子里,她不敢乱动,深怕自己一动就会引发爆炸,见凉旭东逼迫薄南辞,沈襄牙齿咬得咯崩响。
她狠狠瞪着凉旭东,恨不能一口将凉旭东咬死。
沈襄见薄南辞心里纠结的厉害,他应该是没把握能拆弹,刚刚,沈襄离薄南辞最近,她看到他发消息给叶辰了,叶辰找拆弹专家过来也还有一段时间,等专家来时,她早灰飞烟灭了。
随着炸弹爆炸时间越来越近,沈襄开始紧张起来,也手心里全是汗,她屏住气息,出口的话音很轻:
“薄南辞,你走吧,不用再管我。”
薄南辞研究了半天,骨骼分明的手从盒子里拿起把小剪,剪子伸向红线时,薄南辞大手一顿,他抬起头,面情几乎僵硬,汗水在他鼻梁上凝结成水珠,他定定看着沈襄。
沈襄看懂了他眼眸深处的询问,说:
“我相信你的选择,薄南辞,剪吧。”M..
听了沈襄的话,薄南辞像是得到了鼓舞,他低垂的眼帘又落到了手中的线子上。
对于薄南辞来说,决择是艰难的。
一旦错了,他将有负沈襄,沈襄会受伤,会变成残废,会自暴自弃,薄南辞脑子里已浮现了好多个沈襄,暴躁的,痛不欲生的,万念俱灰的……
捏着剪子的手开始止不住颤抖。
剪子再次伸向红线,又调向绿线,最终,薄南辞喘息着停了下来,剪子从他指尖滑落。
他缓缓起身,幽邃的黑眸怒气翻腾,他对凉旭东说:
“我接受你的条件,替凉煜翻案。”
凉旭东脸上紧崩的神情舒缓,他一挥手,蒋怜拿了早拟好的合同过来。
薄南辞拿了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凉旭东笑着说:
“薄总,人一旦有了软胁,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我欣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