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的手推到一边,他撩开她上衣的衣摆。生怕看漏,干脆直接把她上衣给脱了。
身上瘦的快找不到肉,骨头好像随时会凸出来似的。沈肆的视线略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目光也一寸一寸深起来。
病房里的暖气很充足,可在上半身毫无遮蔽的情况下,宋绵的身体还是有些轻微的颤抖,她咬住了嘴唇不说出来。
看完了上半身,宋绵慢条斯理的把上衣的扣子扣上,询问,“下半身也要看吗?”
沈肆视线落在她打着石膏的右腿上,知道褪裤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说了句不用,又补充,“上半身至少已经证实了他的话。”
宋绵嗯一声,说,“你既然去找他,就不该再怀疑他的话。他又不是不知道你会在我这求证。弄来弄去的,不麻烦吗?”
“他不过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怕水,你不能直接告诉他?”他坐在床沿上,伸出手臂,半搂着她,手指摩挲着她肩膀凸起的骨头。
身上已经闻不到烟味的踪迹,替代的是衣服被干洗过后留下的淡香。
宋绵垂着头没说话。
就是为了保护他,沈肆不难想到,又何必听她亲口说出来。
沈肆顿了顿又说,“他再有本事,也不敢拿着我的命当成玩笑。你是觉得他对付我绰绰有余?那么漏洞百出的一个局,你说上当就上当了?”
宋绵当然知道漏洞百出,但凡用脑子冷静想一下,就知道是引她上当的。或许连许梧白也想不到她会跳下去,纯粹只是诈她一下而已。当时许梧白阻止她从楼梯下去,不过也是为了这局被拆穿而已。谁知道宋绵做出的决定出乎了许梧白的意料。
宋绵声音低低的问,“我跳都跳了,你这是在怪我笨吗?”
沈肆没回答她这问题,只说,“他既然伤害了你,就该付出点代价,包括和这件事有关的人。”
宋绵不知道和这件事有关的人包括谁。
沈肆要做什么,她也无权干涉。
沈肆抓了旁边的水杯直接就喝了,那是宋绵方才喝过的。
他几乎喝完,问宋绵,“要喝水吗?”
宋绵摇摇头,说,“我尽量少喝水,不然上一次厕所,像在受刑。”
“现在要去吗?我帮你。”
宋绵忙说,“不用。宁姐在时,我刚去过。”
沈肆便将水杯放下,又说,“你随便喝,反正今晚我在。”
宋绵微愣一下。只当这温柔是对她那点傻劲的一点回馈。
沈肆把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小灯,病房内便显得有些昏暗。
他脱了外套躺在沙发上,然后把外套搭在自己身上。
宋绵看他这样,忍不住提醒,“你这样会感冒。柜子里应该有毯子,你去找一下。”
沈肆不说话,一条手臂枕在脑后,侧身,对着宋绵病床的方向。
那眼神极静,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宋绵受不住这眼神,闭上了眼睛,伴着一声,“我睡了,晚安。”
寂静的病房里过了许久之后传来沈肆低缓的声音,“绵绵,跳的时候,没想过,如果是更高的楼层,你会没命吗?”
声音像是被捏紧了心脏,极度隐忍之下发出来的。
在安静的环境中,仿佛还会回荡。
她没想过。甚至连事后想起,她都没考虑三楼四楼的问题,而是觉得,她这一切为了什么?明明沈肆根本用不着她去守护。
宋绵不说话,假装已经睡着,眼皮却不可控的跳动几下。
沈肆不再说话,安静的看着她,在这夜里,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孤独的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