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迦澜第一次感觉到心情宁静下来的时刻。
近两年了,那些不停缠绕着他、困着他的梦魇,今时今刻终于渐渐消散,如同伸手拨开云雾,终于俯身掬一捧清冽的泉。
他不知道出来几次,可能三次,也可能是四次。叶迦澜并不热衷记录属于自己的数据,相反,他更喜欢深深记住许盼夏的所有表情,语言,声音,气味,幅度。七次,他记下了对方七次不同的反应。
叶迦澜很喜欢七这个数字,它是许盼夏的幸运数字,他希望这次连续七次也能给对方带来好运气。
尽管对方看起来有些接近脱水虚脱了。
叶迦澜去拿了常温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喂给她。许盼夏是半坐在他怀里喝的,好像必须要有什么东西支撑一下才能缓解疲劳,水没有喝完,只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叶迦澜一饮而尽,最后剩下一些,他看许盼夏的唇仍旧是干燥的,便以口喂她。
许盼夏在躲,刚才混乱时两人都有被对方的表情和举动爽到,但现在俩人一个心境平和一个疲倦不堪,她还要躲,叶迦澜额头已抵上,侧着脸咬了咬她脸颊上的软肉:“夏夏。”
许盼夏说:“你……”
她所接受的知识不算多,她甚至,甚至在起初以为对方因为眼睛近视而找错了位置,但随后发生的一切令她几乎三观颠倒,许盼夏做梦也没想到竟然……
她已经呆住了。
说不出是被吓到,还是震惊,抑或想不到叶迦澜竟会这样做,对方的学习能力一直很强,她无法描述究竟是快乐多一些还是不适多一些。言而总之,俩人就这样互相因对方着迷,在同样的房间做着两年前没有完成的事情。
叶迦澜抱着她,外面的电影已经播放完了,他将下巴搁在许盼夏头顶,以完全包裹的姿态搂着她:“夏夏。”
许盼夏说:“变态。”
叶迦澜:“明天早餐持续到十一点,现在还不到十二点,你放心睡。”
许盼夏说:“变态。”
“嗯,变态喜欢夏夏,”叶迦澜死死搂着她,脸埋在许盼夏头发上,“这下都是你的了。”
初吻,初拥,初——
他们收藏着彼此的印记。
许盼夏说不出口了,她累了,初尝苹果的味道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尤其是当看到叶迦澜难以自控的表情和听到他压抑喘气声时,无论从何纬度讲都能令她获得极大满足。
叶迦澜同样。
他守着许盼夏睡着,才去关灯,他也有些倦了,将脸贴在妹妹头发上,蹭了蹭,又将她散落枕上的头发收集、拨起,确定不压到她头发后,才终于安然躺下。
吃饱的叶迦澜拥抱着许盼夏。
而两年前,没有吃到肉的叶迦澜和十八岁的许盼夏紧密相拥。
他们彼此都没有说一个爱字,也无需语言来证明。
十八岁时的许盼夏第一次发现自己会流这么多汗,她也第一次发现原来叶迦澜的胡子生长速度这么快,他皮肤白,有一点点就格外明显。他有洁癖,却愿意低下头去含,呀,不可以再讲了,一想到刚才的事情,许盼夏就羞涩到脸红心跳到睡不着觉。
她已经小小地在死亡边缘溜达了一圈,对给予她体验的叶迦澜也增加一份感激。人的荷尔蒙就是如此,它能让你爱上对方,又能让你在对方的爱中加速分泌荷尔蒙的分泌。难怪大家总要用“坠入爱河”来形容爱情,原来这真是一条源源不断喷发荷尔蒙的小河。暂停,许盼夏捂着脸,躲在叶迦澜的怀抱中,不可以再用喷发这样的词汇,她总能想到不受控喷叶迦澜一脸时的窘迫。
他那么爱干净、喜好整洁的人,却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他甚至还要全部舔干净。只要悄悄一回忆,浓烈的爱意和羞耻度就如纷纷坠落的桃花春雨,涨满河流。
十八岁的他们生涩不懂,只知在无人时悄悄拥抱取暖,好像只要互相依偎,体温就能支撑彼此度过接下来的寒冬。
杭州旅行结束后,回去的高铁上,两个人也是手拉手地坐,许盼夏困了,头枕着叶迦澜的肩膀,昏昏沉沉地睡。一想到回家后就能见到妈妈,许盼夏心情雀跃又忐忑,她不知要不要向妈妈分享自己这一段悄悄的、有些大逆不道的恋情,又担心自己完全藏不住喜欢,让叶叔叔为此大动肝火。
那时的许盼夏就已经明白,好面子的叶叔叔是容不下她与叶迦澜“恋爱”的。
为了所谓的颜面,叶叔叔至今没有向老家的人透露和许颜已经和平分手这件事,更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