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五条悟就一脸低气压的出门了。
他走的时候,连崽儿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一看表, 清晨六点半。
他给夏油杰发了个消息, 告诉了他自己要离开一会儿,让他带着三个幼崽吃早饭, 顺便去咨询一下保育园那边的退园手续,再问问两个孩子愿不愿意去和好大儿一个幼稚园念书。
他坐上了五条家的车,一路被载到了他亲爹告知他的开会地点。
昨天晚上在惨遭悠希抛弃后, 他便接到了亲爹的电话,他仔细询问了五条悟今天下午禅院家那边发生的事情, 五条悟顺便还和他说了自己要收养禅院家血脉的事情,诡异的是平时总是化身炮仗的老爹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反倒是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五条悟等了半天, 都没有等到他亲爹的怒骂,不禁有些好奇的问:“你怎么了?居然都没说点什么?”
五条家主在电话那一头下意识就想扬眉毛, 但很快又压抑住了那差点上涌的火气,“你做的不错,也算是制衡禅院家的一招, 不过到底是谁占便宜,现在还很难说。”
“停, 我可没想那么多, 只是单纯因为个人原因收养他。”
“悠希呢?把电话切成视频通话, 我要和我孙子说会话。”五条家主干脆的无视了儿子的话, 反倒是以一种慈祥的声音乐呵呵发问。
五条悟平静道:“他和新来的小鬼一起住了, 现在不在我这里, 你等着, 我现在就把电话切成视频。”
“不用了,”五条家主的声音瞬间恢复如常,“明早六点半,我会让司机去接你,你准时到地方就可以了。就这样吧。”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挂断了电话。
五条悟:“?????”
目的地是五条家在东京的一处宅子,虽然祖宅在京都,但五条家在东京也是不缺住的地方的。当五条悟走进会议室后,看到了两拨中老年人士正坐在房间的两边,成对立之势,五条悟能感觉到隐晦的视线聚集在他身上,但是他无所畏惧。
“悟,过来吧,找你来是因为禅院家主有些问题想要问你,我们这边也正好有事情要和他们商量。”五条家主平静的对儿子招了招手。
五条悟挑眉,他可太熟悉自家老爹现在的模样了,一看就知道正一肚子坏水不知道想算计什么呢。想到了昨天晚上那通电话,五条悟大致有了点猜测,然后气定神闲的坐到了亲爹身边的空位上。
那是主座旁的位置。
“五条君,我们禅院家昨天丢了一些东西。”在他坐下后,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斟酌着说道,“我的儿子也被不知名的东西给打伤了,他说,是你儿子的术式做到的。”
而知道实情的禅院长老们表情都很难看。武器库那岂止是丢了一些啊,那分明是丢了八成。而禅院直哉就更恐怖了,他像是直接被打成了精神失常,可诡异的是,他身上也没有任何咒力残骸,可他坚称自己是被看不见的不明物给打伤的,而那些孩子还对他说了奇怪的话。
但为了颜面与其他重要的原因,禅院直毘人只得这样美化着说。
五条悟听到了这话,差点当场爆笑,他诚恳的说道:“不瞒你说,禅院家主,我儿子他啊,是个普通人,他体内没有任何术式,我压根就没教过他咒术界的任何知识,术式这个词到底是怎么来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很多吧?”
禅院直毘人:“……”的确,术式这个词是他加上去的,因为禅院直哉的原话是守护甜心。
五条悟则是在心中慢悠悠的把自己下面的话接了上去。
……虽然是普通人,不过有一个凶起来能把你们所有人全都给宰了的神秘守护甜心。这一屋子的人估计还不够它一口炫的。
其实
禅院家的人也觉得整件事非常离谱,那几个孩子他们调查过了,全部都是普通人家的小孩,而五条悟敢这么说自家儿子,那说明——
一时之间,禅院家的人眼神浮动,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五条家下任家主的儿子,是个普通孩子。
神之子又怎么样?生下来的孩子不照样是个普通人?
禅院直毘人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坚强的询问:“那么,五条君,你对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有什么解释吗?”
五条悟一脸茫然,“我能有什么解释?我儿子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是普通孩子,这都能怪到他们头上?不过谢谢你对我儿子的美好祝福。”说着,他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我知道你们家有个早年离开家发展的天与咒缚,我也和他交过手,算是吃了点大亏,不过最后的结果喜人。老实说,真的很感谢他呢,能做到这种事的,大概也只有他了吧?禅院家主,不如去联络一下这个人来问问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五条悟扣锅扣的自然又娴熟,直接让禅院直毘人黑了脸。
但他却又无法反驳,按照禅院直哉的描述,最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的确是甚尔。可他为什么?因为直哉的行为激怒了他吗?那又为什么不现身?
禅院直毘人将心中的种种疑虑跳了过去,决定等这场会议结束后立刻联络甚尔。
五条悟却继续道:“至于你们家丢的东西嘛,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和我们家的崽儿没有关系,不如还是去问问你的儿子?”
“丢了一些咒物和咒具。”禅院直毘人冷冷的说道,“他根本就使用不了。”
听了禅院直毘人的回答,五条悟其实已经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想,不会吧……不能吧……?不会真是他猜的那样吧?
不会真是被幼崽那不靠谱的三爹给吃了吧?!
但现在问题又来了,它真的只是吃了一些吗?
五条悟安静如鸡,他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禅院家的人,感觉他们各个都在头上顶了个冤种光环。
孩子他三爹究竟是在搞什么啊!不行,今晚回去他得和守护甜心好好谈谈,五条悟在心中暗暗想道。
“怎么了?不会是想委托我去找吧?”五条悟镇定的答道,“而且他用不了又怎么样?可以卖钱啊。”
三爹吃的,和他大爹五条悟又有什么关系呢?
禅院直毘人忍辱负重,“我们只是想询问你的儿子和他的朋友们一些事,五条君没有带着儿子一同过来吗?”他的视线扫向了老神在在的五条家主。
五条家主笑着道:“我孙子只有三岁,这种场合,带孩子做什么?好像他真能听懂我们说的话一样。”
禅院直毘人的脸颊瞅了瞅,不就是在撇清自家孙子和这件事的关系吗?
听了这话后,五条悟瞬间入戏,他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是想说你们家丢了东西是我儿子和那群小孩儿一起做的?”他那副“你们没病吧”的表情过于鲜明,让人想要忽视都难。
没给禅院家的人反驳的机会,五条悟已经化身机关||枪,开始了理直气壮的扫射:“他们从哪儿出来的,禅院家主,你没看见?拿没拿东西你不会也没看见吧?而且,是我儿子他们要去你们禅院家做客的吗?不是吧,你们还真把自家那点破烂当成宝贝了?那种东西给我儿子当玩具都不配,你们到底懂不懂孩子究竟喜欢什么?而且那么容易能被小孩子拿到,你们总不至于把自认为贵重的东西直接放在谁都能拿到的地方吧?不然他们是怎么找到的?明明是你家那个天与咒缚更有嫌疑,你们居然把矛头指向我儿子?”
禅院家所有人:“……”
禅院家的人被他一番夹枪带棒的话怼的说不出话,忍了又忍,一位脸都快气绿了的长老才忍不住怒道:“五条君,希
望你好好说话,这件事我们已经通报给了高层——”
五条悟则是一摆手,单刀直入的说:“那高层知道你们绑架我儿子了吗?”
长老:“……”
“还有,我哪里没好好说话啦?”五条悟做出了一副困惑的表情,“我不就是把你们干过的事儿重复了一遍吗?又结合现实逻辑来给你们分析了一波?”
所有人:“……”
“另外,告诉高层怎么了?是他们来了现实就能变一变的意思吗?”五条悟虚心请教。
五条家主轻咳了一声,他语重心长的对儿子说:“悟,你先停停,给禅院家的家主和长老们一些时间。”
不然可别当场气死一个。
五条悟相当上道,他了然的点了点头,“上年纪了,我明白的,没关系,大家可以慢慢组织一下语言,我今天反正请假了。”有的是时间和你们这些老东西耗。
反正三爹压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崽儿体内也压根没有任何术式,更别提咒力了,力量体系都是南辕北辙的,能留下一点咒术残秽算他输!更何况,这种条件下,伏黑甚尔最适合背锅。反正这家伙连影子都没了,那不是正好让自己随手扣锅?
他儿子的守护甜心兼三爹干的好事,和乖崽有什么关系呢?这些老家伙们查到地老天荒也别想找出什么不利的证明,这么想着,五条悟顿时更加理直气壮了起来。
但禅院家并不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他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可当时在听说武器库那边出事后,立刻又有增援过去了,他们昏迷前看到了武器库的门是开着的,而那三个孩子就躲在里面。”一位稍微年轻一些的长老不甘心的说道。
五条悟微笑着问:“原来,你们家收集的咒具和咒物,都和纸片一个大小啊?怎么,三岁大的几个孩子,还能把你们禅院家的东西带走然后在你们家主眼皮子底下溜走?”五条悟想了想,认真的询问:“你是想跟我说,禅院家主患有眼疾吗?”
“你——!”
有人抖着手指着五条悟。
事情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五条悟那边的态度非常坚决,那就是打死不认,但现在的情况的确对禅院家非常不利,因为他们没有任何证据,甚至连那些武器和咒灵究竟是怎么消失的,仍旧一头雾水。
要说是那些孩子也带了咒物去然后将武器库一扫而空,那同样不可能,还是那个原因——没有任何咒力的残秽,更何况就算能装走武器,那咒灵屋的咒灵又该怎么解释?
整个事件对禅院家的人来说充满了谜团,他们根本想象不到这几个孩子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与方法,更何况,他们大部分人也并不相信这会是几个孩子能干出来的事,这样不但会让他们觉得五条家的威胁感更大,还会生出难言的焦虑——因为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在又经历了一轮车轱辘扯皮后,五条家主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悟,你先回去吧,这里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五条悟立刻点了点头,再听下去,他可就要睡着了。
当五条悟潇洒的离开了会议室后,五条家主这才收回了视线,他微笑着看着对面的禅院直毘人说:“接下来,我们就来商讨一下禅院家对五条家的赔偿事项吧。你们掳走了我们的下一任家主的儿子在先,无缘由的泼脏水在后,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特意把儿子叫过来配合你们吧?”
五条家的长老们也都露出了核善的微笑,眼睛里各个充满了精光。
禅院家:“……”
而在另一边还在医院病房里躺着的禅院直哉无能狂怒:“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不是他儿子做的!他们那天明明对我念了咒语!还说了自己的术式叫做守护甜心!”
他肋骨断的很彻底,还有几根插进了内脏
里,昨天还做了个手术,本来是想去让高专那名反转术式拥有者来治疗他的,可对方却声称在外地出任务,没有办法赶回去。
哪怕知道她就在高专里,禅院家却没有办法逼迫她来为禅院直哉治疗,因此,他只得倚靠现代医学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