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方集团的股票持续下跌,持续有股东从端方撤资。
这个时候,有消息传出,有一位神秘大佬收购了端方集团大部分的股份。
端方将很有可能会易主。
消息一经传出,对于一部分还处于观望的股东来说,无疑增加了他们的恐慌,更加加速了他们抛售手头股份的速度。
贺端躺在病床上,听着四儿子贺惟峤对公司最新季度的财务报告,以及股东联名,希望他能够引咎辞职,主动辞去董事长一职的请愿书,一双因为中风儿蜷缩成了鸡爪型的手,激动地颤抖着。
由于深陷桃色绯闻,长子贺惟沉已经被股东给撤掉CEO的职务,这对于向来对长子寄于厚望的贺端而言,无疑是一个打击。
当听到公司最新季度的财务现状,尤其是听到股东联名希望他主动辞去董事长这一职务,贺端更是眼球暴起,面目狰狞。
贺端一手创立的“端方集团”,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对这座庞大的帝国发号施令。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这么对他?!
股东大会里的那些人,当年谁不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现在端方跟他只是遭遇一点点危机而已,这帮人,就要这么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还要求他引咎辞职?
引咎?
他有什么好愧疚的?
如果没有他,那些人不知道还在哪里跑工地,讨欠薪,哪里来现在人模狗样的日子?
混账!
一群混账!
贺端颤抖着唇,牙关紧咬,含糊地往外吐字,“不,死,也,不,不辞……”
因为中风,贺端的语言功能也受到了影响,贺惟峤听得费力,还是在贺端的专属看护的翻译下,才勉强听懂了。
老头从小对老大严厉,最喜欢的是老五。
自从老五海难意外去世以后,老头转而栽培起了老大,根本没考虑过他。
嘴里头说着,很看好,夸他努力,夸他上进,夸他比老大聪明,他就拼了命地为公司卖命。
结果呢?
拿他当老大的嫁衣裳,CEO的位置给了老大。
这次如果不是老大被撤职,又怎么会轮得到他当这个代理CEO?
死也不辞?
呵,老头还担自己这会儿还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呐?
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了好吧?
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贺惟峤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脸上挂上诚恳的表情,“爸,您何必跟那帮老头犟呢?这个季度的财务这么不好看,那帮老头子会要求我们给个交代,太正常了。您这个时候跟他们犟,他们一样可以通过召开股东大会,罢免您董事长的职务。到时候,到时候您不是……不是更脸上无光么?晚节不保何必呢?您说,是不这个道理?”
自己主动下台,跟被人轰下台,这两者区别可就大了。
“我倒要看,看看,他们,谁,谁敢……”
贺端歪着嘴,瞪着一双眼睛凸起的浑浊眼球,喷着口水。
贺惟峤离得近,没少遭到口水的洗礼。
他抹了抹自己脸上的口水,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拿出眼镜布擦眼镜。
贺家其他子女同情地看着贺惟峤。
“爸,四哥说得对,股东那边是铁了心……要您主动离职。与其等到他们发布将您撤职的声明,不如我们这一边先发主动离职的声明,这样双方不用闹得太僵。不管怎么样,我们贺家还是端方持股最多的人,端方的决策权,不是还在我们手里吗?”
“是啊。爸。”
“爸,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贺家其他人跟着劝。
贺端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来。
贺家老六贺惟续一喜,连忙将手中早就拟定好的离职书给递上去。
贺端使劲全身的力气,打翻床头的杯子。
杯子掉在地上,应声碎裂,贺端眼神簇着怒火,颤抖着嘴唇,口水四溅,声音嘶哑儿愤怒:“滚,滚!!!”
…
一个星期后,贺端立下遗嘱,授意秘书,在公司的微博账号,公布自己的部分遗嘱内容。
他主动辞去端方集团董事长这一职务,同时将自己手中端方集团的股份悉数捐给妇女儿童慈善基金会。
贺端精明了一辈子,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几个子女劝他主动辞去端方集团董事长的职务,肯定是他们已经私底下跟其他股东达成利益上的合作?
既然他盯着他手中的股权,那他就干脆全部都捐出去,让那帮股东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一个子都不给那群不肖儿!
贺端捐赠股权的这一举动,的确令股东以及贺家其他人都全部措手不及。
原本,贺端是端方集团最大的股份持有者,但是现在这个吝啬了一辈子的老头,把他手里的股份全部都捐了出去,这也意味着,只要公司当中,有人持有最高的股份,那么很大可能就可以成为公司的最大股份持有者,坐上公司最新空出来的董事长的位置!
端方集团的各大股东,以及贺家人,每个人都在清点自己手中的股份,为此特意召开了一个临时股东会议。
最后股份统计数据终于出来,结果令每一个在场的股东以及贺家人全部都大跌眼镜。
因为现在,公司最大股份持有者,并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个叫布莱恩的外国人,一家科技公司的CEO!
无论贺家人跟端方集团的股东有多诧异,或者有多不愿相信,一个显然易见的事实摆在众人的面前,即端方现在的大部分股份,都在这个叫布莱恩的人手里,这也意味着,布莱恩将成为端方集团最大的股东,甚至有可能会坐上端方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这其中肯定有哪个环节搞错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外人成为端方集团的最大股东?
“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啊?我知道这个布莱恩最近在收购我们公司的股票,但是他手头的那点股份,怎么也不可能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吧?”
“就是啊!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贺惟深转动手中的笔,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依然噙着几分玩味:“也许,不是搞错了。”
贺惟深这句话,可以说是一石惊起千层浪。
“惟深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三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惟深,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希望如果你真的知道些什么,就告诉我们大家。”
“惟深,你是不是认识那位布莱恩先生?”
就在众人因为贺惟深的这一句惊疑不定时,公司会议室从外面被推开。
会议秘书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外,硬着头皮对着里头的高层:“这位布莱恩先生说,他是来参加公司的股东大会的。”
布莱恩的身边,赫然站着身形单薄,气势却一点也不输给在场的每一位股东乃至贺家众人的少年。
…
小楼?!
小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楼跟布莱恩先生认识?
大家下意识地齐齐看向贺惟深。
“我说呢,刚才我们大家都在奇怪,为什么我们端方集团的大部分股份怎么会忽然被一个外国人给收购。原来,是有内贼。”贺家老六贺惟续阴阳怪气地道。
“惟续,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不应该这么怀疑惟深。”贺惟峤假意说和,话锋忽地一转:“三哥,你不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吗?”
贺惟深笑了,他唇角勾着笑,“实不相瞒,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布莱恩先生。”
大家第一反应是,谁信啊!
没看见这个叫布莱恩的身边站着的是谁的崽子么?
小楼都这么明目张胆地跟这个布莱恩站一块儿了,惟深还想告诉他们,他跟布莱恩不认识还是吧?
拿他们当白痴呢?!
贺惟深平时并不参与端方集团的事务,他有自己的画廊跟酒庄还有一些其他的投资,业务上跟端方集团肯定多少有点往来,但不多,他是贺家唯一一个没有参与端方集团管理的子嗣。当然,也是众人眼中出了名的浪荡子。
今天,他只是被叫上,一起开股东大会而已。
眼见众人怀疑到他的头上,贺惟深也不见生气,笑望着少年,“小楼有什么要说的吗?比如,你为什么会跟布莱恩先生出现在这里?”
“我以为刚才秘书说得已经足够清楚?”
贺南楼这句话,等于只回答了布莱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对于他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这里,却是一个字也没提。
原本,大家都以为贺惟深跟贺南楼父子两人,是在唱里应外合这一出戏。按照常理想也知道,像是布莱恩这种人物,小楼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一定是老子贺惟深的引荐。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当然也不排除父子两个人是在演戏!
布莱恩听不懂中文,他只能低声询问贺南楼,大家在说什么。
贺南楼面不改色:“他们在说欢迎你。”
布莱恩很高兴,“我听说你们国家的人都很热情好客,这段时间,我也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你替我转告大家,就说谢谢大家。”
布莱恩笑着朝大家点同示意。
他们两个人是用德语沟通的,是贺南楼的意思。
贺南楼用LEO的身份授意布莱恩,让他请小Leo当翻译,并且表示端方集团里不少人会说英语,如果他们两个人要沟通,最好用德语。
这样其他人就不会知道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只能根据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去揣摩。相反,他们在说什么,小Leo却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样一来,他们能够在谈判当中处于主动且较为有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