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人就在江城,那你是不是明天开始就要来公司上班?”
“这段时间,我真的忙得连去酒吧认识新对象的时间都没有,明天你会来公司的吧?”
“Leo?”
“Leo,你又在给我玩消失!!!”
“所以你每次忽然下线,到底给我干什么去了?你一个小屁孩,总不可能跟美女通宵达旦去了。”
“Leo?!!!你给我回话!!!”
小孩儿放在床上的IPAD屏幕亮了又亮。
乔安年瞥了一眼,就礼貌地把视线给移开了,不过并不妨碍,他认出是微信对话框的窗口消息。
乔安年挺疑惑,除了他还有乐乐他们,小楼在国内也没几个朋友。
难道是在跟顾堇了聊天?
“这么晚了,还在跟人聊天呢?”
贺南楼:“不是。”
乔安年等了等,等着小孩儿主动跟他说是在跟谁聊天。
好么,没了下文。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朋友圈,也,也正常!
乔安年忍住追问的冲动,装着一副特别云淡风轻的语气:“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
“为什么不待在你自己房间睡?”
乔安年下身已经在温暖的被窝里了,他拍了拍床被,乜了小孩儿一眼:“怎么个意思啊?这是不欢迎我呢?”
小孩儿没说话。
乔安年:“……你这沉默的,让我有点受伤啊,宝。”
受伤归受伤,一点也没妨碍他上手关灯的速度。
把手机给放床头柜上,乔安年在床上躺下,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贺南楼:“我同意了?”
说来也奇怪,之前他自己一个人躺在他自己房间的床上时,翻来覆去,就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这会儿刚躺下,眼皮就有点沉。
听见小孩儿的话,本来平躺着的乔安年睁开眼,他侧转过身,就着房间里微弱的空调灯管,看着小孩儿,语气可不满,“不是,你睡我房间那么多次,我睡你一次怎么了?”
后半句太有歧义。
贺南楼眼底蕴着危险的暗涌。
工作了一天,乔安年是真累了。
他打了个呵欠,“好困,我睡了啊。你也早点睡。”
两个人认识太长时间,乔安年不至于真把小孩儿那几句话当真。
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
两人的脑袋挨得很近,贺南楼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吹拂在他耳际的徐徐热气。
人体的耳朵,是最为敏感的器官之一。上面分布的神经跟毛细血管太多,一点点拂过耳朵的热意,都足以轻易地引发身体上的战栗。
又或者,敏感的不是他的耳朵。
贺南楼平躺在床上,汇积在小腹某一处的热意,丝毫没有要偃旗息鼓的态势。
贺南楼掀开被子,下了床。
浴室的灯亮起,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出。
不一会儿,洗手间的门推开,带出一团的热气。
贺南楼掀开被子上床。
一只手在他的胸膛、腰处摸了摸,指尖触碰到他身上因为刚冲了冷水而稍显冷意的肌肤,下意识地瑟缩了下。
昏暗中,贺南楼看见青年从床上坐起身,睁着惺忪的眼睛,替他把被子给盖上。
确定小孩儿身上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这才重新躺了回去。
可能是不放心,一只手臂横在他的腰间,以确保他不会再踢被子。
这是乔安年这么多年来的老习惯了。
只要是他跟小孩儿一起睡觉,夜里无论睡得多沉,一定会醒过来,摸一摸小孩儿身上的被子是不是盖着。
发现小孩儿踢被子了,无论多困,也会挣扎着坐起身,替小孩儿把被子给盖上。
贺南楼握住,横在他腰间的那只手,眸色幽深如窗外的冬夜。
…
好,好重……
他的腰,怎么觉着这么沉?
乔安年睁开眼,进入他视线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男性的喉结。
乔安年:“……”
乔安年低下头,发现小孩儿的手圈着他的腰,他的脑袋,则抵在小孩儿的肩上,要不然,也不至于睁开眼,就是一个暧昧的男友视角。
小时候,小楼就喜欢圈着他的腰睡觉,但是那会儿孩子小,就算孩子圈着他的腰,他也不会觉得腰那么沉,最重要的是,哪怕小孩儿圈着他,孩子也是倚在他怀里,而不是,他靠着小楼的胸膛!
乔安年把圈在他腰间的那只手轻轻地拿开,谁知道,他才稍微抬了抬圈着他腰间的手臂,圈着他手臂的那只手就又圈紧了一点。
这都什么时候有的坏毛病?
腰被搂着,乔安年也没办法动弹,他只好伸长手臂,拿过昨晚睡觉前放在床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七点零六分。
他这生物钟可以啊,也就比他平时晚起了那么个五六分钟!
不过,他也得早点洗漱出门,要不然该堵路上了。
不得已,乔安年只好轻拍小孩儿的手臂,轻声地道:“宝,把手松松,我得去上班了。”
小孩儿睁开眼,瞳眸颜色很深,像是休息了一夜,复又苏醒的深海。
哪怕这双眼睛乔安年从小看到大,当小孩儿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还是会被惊艳到。
要是小时候,乔安年肯定要亲一亲小孩儿的眼皮。
不过现在孩子大了,要是再这么做,就有点不合适了。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没事,你继续睡,啊。”
乔安年在小孩儿脑袋上摸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
窗帘还没拉开,房间里只有透过窗帘的那一点微弱的晨光。
乔安年撑在床上的那只手背覆上一只手,眼前一点微弱的晨光被挡住,额头传来一片温热。
贺南楼:“早安。”
小孩儿越过他,下了床,刚刚应该就是不小心压到他的手。
乔安年反应有点慢了半拍,“早——”
过了好一会儿,乔安年笑了。
小时候都是他给小孩儿早安吻。
刚刚的那个早安吻,估计也是学的他。
好半天,乔安年才想起来要问,“你不睡了啊?”
贺南楼已经走到洗手间门外,“嗯。”
话声刚落,进了洗手间。
乔安年一看,连忙穿了拖鞋追上去:“等会儿,你是不是要上洗手间?我先,我先——我快憋不住了!”
乔安年把小孩儿挤开,自己解了裤子。
贺南楼背对着他,低头接水,挤牙膏,“你是不是,肾不好?”
乔安年正在进行时呢,闻言,水差点没洒出来。
以最快的放了水,乔安年把裤子给穿上,他一下转过身,大步地走过去,从后头勒住小孩儿胳膊,“你刚才说什么呢?有本事给我再说一遍?”
贺南楼瞥了圈在他腰间的那只手,“你刚才是不是用的这只手?”
眼神很冷,声音就更冷了,听着简直像是要结冰。
乔安年刚才用的,还真是这只手,不过他是用的手臂啊,手碰都没碰着!
尽管如此,乔安年还是把手给放下了,嘴里头哼哼道:“我这不是没拿手摸你的脸么。”
贺南楼往边上挪了一个位置,“洗手。”
乔安年:“知道了,知道了。”
乔安年洗了手,刚要习惯性地甩干,识趣地走到毛巾架前,用毛巾擦了手。
转过身,小孩儿长大后愈加精致漂亮的脸庞在他面前放大,眼神幽深地盯着他。
乔安年连忙道:“我刚刚用毛巾擦手了!”
“嗯。看见了。”
人却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
乔安年眼神疑惑,“那你……”
贺南楼微低着头,握住乔安年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乔安年立马秒懂,他收回自己的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以后没有洗手,绝对不能摸宁这张天下第一帅哥的脸蛋,行了吧?”
贺南楼握住收回的那只手,两人回到盥洗台前。
乔安年发现他的牙刷上给挤了牙膏,水也倒上了,立即笑逐颜开,手肘促狭地碰了碰正在刷牙的小孩儿,“宝,够上道啊!”
这崽没白养。
贺南楼手里整端着水杯,被乔安年这么一碰,水杯的水洒了一点出去。
对上小孩儿看过来的幽深的眼神,乔安年哈哈笑出声。
…
出了洗手间,乔安年打开柜子,看见里头挂得整齐划一,每一件衣服都按照颜色、类别,从深到浅,从衬衫到卫衣到毛线衣、羊绒衫女全部都分门别类地摆好的衣服,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不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乔安年的身高也就是比贺南楼要矮上个四五公分,大部分衣服还是可以混穿的。
小孩儿的衣服不像他,没有那么多鲜亮的艳色。
懒得再回房间拿,乔安年随手选了一件颜色相对比较活泼的洋芋紫卫衣,又挑了一件黑色风衣……
乔安年才刚伸手去拿那件黑色风衣,被一只手给拍落了,“这件对你来说太大。”
乔安年不服气,他挺直腰身,“能大多少?”
他们两个人身高也没有差很多好吧?
贺南楼将那间长款风衣从衣柜上取下,递给乔安年:“试试?”
“试就试。”一边说着,一边淡定地把这款风衣重新给挂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