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望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袁奚笑:“就是有些好奇。”
宋栖心不在焉地搅拌着咖啡杯里的咖啡,又听着袁奚突然开始讲着些以前的事。
讲到他和别的小伙伴跑进了山,最后还是傅言州找到他们将他们带了出来。
他说他那时很害怕,但是傅言州走在他前面,他就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宋栖打断了他的话,像是问了个无关的问题。
“傅言州会干涉你的社交圈吗?”
袁奚一愣。
宋栖皱了皱眉,像是好奇地继续问道:“他会二十四小时了解你的行踪吗?”
袁奚反应了过来,微微抿了抿唇笑了笑:“他很尊重我。”
宋栖没说话了。
走出咖啡馆时,外面的雪下得有些大,宋栖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看袁奚还跟在身后面色复杂地望向自己。
于是想了一会,还是朝他道:“其实你不用特意来找我谈话,你们的事我不想掺合,我现在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袁奚愣了愣。
宋栖把自己卫衣的帽子套上,头也不回地朝他挥挥手,然后走进了雪中。
“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
周日市郊的心理治疗诊所反而要比往常清静些。
此时最里边的咨询室内坐着一位特殊的客人。
虽然是咨询室,但是并没有让人压抑的面对面谈话的环境,屋子里是暖色调的装修风格,中央有两个单人沙发,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两杯水。
宋心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一身西装革履,却很难让人联想到上班族,周身气质矜贵,五官冷冽俊美。
这个人是才转到她的这个心理咨询诊所,据说前几个医生对他都不管用,自己是他的第四个医生。
“傅先生。”宋心爱清了清喉咙,将自己面前的水杯推了过去,“所以你的恋人说你控制欲太强?”
傅言州眼睫动了动,接过水杯,语气平静,“…..我们已经分手了。”
宋心爱愣了愣,“恕我冒昧,请问是谁…..?这个对之后的情感分析很重要。”
傅言州知道他想说什么,冷冷道:“他提的分手。”
宋心爱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傅言州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道:“不知道。”
“……..”
宋心爱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棘手,她低头看了一眼这人的心理侧写,确实指向了严重的性格偏执障碍。
“那既然你来这里,说明你意识到了问题,想要改变自己….”
“不。”傅言州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他说我有病,我只是想看看他说得对不对。”
宋心爱哑口无言,现在不光问题棘手,这个人也棘手。
她在心里默念了几声“专业,专业”,然后努力用平缓的语气替他分析。
“既然你的前恋人闹分手,那一切都有起因,一切的源头是什么?”
傅言州想
起了宋栖最开始提分手的那一天,微微蹙眉。
“他说他要自由。”
“….然后呢?”
傅言州语气已经微微有了些不耐,“然后我就给了他支票,让他出去玩。”
宋心爱斟酌着语气:“….你有没想过他说的自由,不是出去玩?”
傅言州沉默了。
宋心爱把手里的表递给他,“这样吧,你先填一下这个表,选中的就打勾。”
傅言州接过匆匆看了几眼,见都是些感情调查问卷。
他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越来越觉得自己今天也是在浪费时间。
宋心爱看着他垂下眼写着字,他握笔的手用的是左手,应该平日里办公时养成的的习惯,思考时总是漫不经心地点着笔头。
他填得也很快,几乎是几分钟就把表递了过来。
“可以了吗?”
宋心爱接过表后扫了一眼,有些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比如他在自己是否亲口表达过爱意后化了个叉。
在吵架后最不能忍受对方的行为中他没有选中选项里的吵架冷战那些。
而是自己在写了个答案出来。
“提分手。”
看得出他的笔下微微有些用力,墨迹浸透了纸背。
而在是否确认对方爱着自己的后面,只有停顿时留下的墨点。
他什么都没勾。
既没有选是,也没有选否。
宋心爱看完后,隐隐约约知道了些问题所在,便开口问傅言州。
“傅先生,首先得先明确你的前恋人对你而言是什么?”
傅言州微微一怔。
“是情人还是恋人?还是养着玩的小宠物,这几种关系完全不一样。”
傅言州沉默了下来。
宋心爱继续道:“在这段关系中,你有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表达出偏爱,这些对一个人,或者阶级地位比你低很多的人来说,十分重要。”
话音刚落,桌上的闹铃准时响起。
宋心爱关掉后站起身来,朝他伸出手,露出了个很遗憾的表情。笑道:“那今天就暂时先到这里。”
傅言州也站起身,他顿了顿,沉声道:“以后怎么称呼你?”
宋心爱一愣,随即笑了笑,知道他这是认同了自己,于是道:“我姓宋。”
听到这个姓,傅言州微微一怔,随即伸手握住了她,语气虽然冷淡,但是要客气了许多。
“宋医生,再见。”
走出诊所后,傅言州并没有先回自己的家,而是去了一趟傅宅。
傅老爷子知道了他和宋栖分手的事,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不高兴。
回到傅宅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傅老爷子应该已经休息了。
傅言州将脱下来的外套递给一旁的佣人,然后就要上楼。
结果视线内闯进了一个胖墩墩的身影。
傅奇一见他就冲下来,但是他有些害怕傅言州,毕竟他经常冷着一张脸,连眼神都不给自己分毫,就连他爸都要看傅言州的脸色。
虽然年龄还小,但是他也隐隐约约明白自己是佣人口中的私生子。
自己的妈妈拆散了傅言州的爸爸妈妈,所以他讨厌自己是应该的,只要他不高兴随时都可以赶他走。
于是他不敢上前,只敢踮起脚尖在他身后张望。
“….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大哥哥呢?”
傅言州没有理他,径直往前走去。
他虽然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孩子,但是也做不到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
傅奇有些失望,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垂下,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好可惜,我还准备了好多圆圈圈给他。”
傅言州顿住了脚步,他微微蹙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搭理他,嘴上已经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什么?”
傅奇一直都有些害怕他,一对上他的眼神便实打实的全部招了出来。
他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只见他手心里全是闪着光的珠宝钻戒,一看全是偷拿大人的。
“我上次把大哥哥脖子上挂的圆圈圈丢进水里了,害得他在水里找了半天才找到。”
傅奇说完后见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心里疑惑,这才大着胆子抬起头看过去。
便看见傅言州脸色有些吓人。
他问自己:“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