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 仿佛所有隐秘的不可言说的话语都藏在了漆黑的夜幕中,却又有微亮的星自夜幕后悄悄探出头来, 照亮天幕。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秋庭夜温声说道。
琴酒转过身来, 墨绿的眼睛深深凝视着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得出来,你的心情很不错。”
“是啊。”秋庭夜的眸光温暖明亮, 柔和地不可思议。他的身上还穿着去参加宴会的白西装,仿佛从骨子里透露出温雅柔和的气息。
他握着银发男人的手,十指相扣,轻声说道:“我很高兴。”
从宴会里出来后, 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一时沉默。
秋庭夜有些恍惚, 他从来没有想过,还能有再见到他们的这一天, 宛如一个不可能的奇迹。但现在,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 德里丹打破了僵局:“阿拉斯, 你找到心爱的人了吗?”
她注意到了阿拉斯手上银色的戒指, 还有戒指所在的那一根拥有特殊含义的无名指。
秋庭夜下意识看了一眼手上的银戒,唇角弯了弯,展露出如水一般柔和的笑意:“嗯,我找到了。”
塔帕尼欣慰地笑道:“真是不容易啊, 我们差点都以为你要一辈子孤单了。”
说罢,他又好奇地问道:“是男的女的?性格怎么样?”
秋庭夜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他叫黑泽阵, 性格成熟稳重, 偶尔会有点小脾气, 很纵容我, 银发很长很漂亮。”
最末,他又补充了一句:“很可爱。”
性格成熟稳重,琴酒的确是很稳重谨慎,思维缜密,已经到达了神经质的地步。
偶尔有点小脾气,杀卧底和叛徒的时候他的确很有脾气,一言不合就用伯/莱塔指着别人,分分钟送人上天堂面见上帝,只是一般人撑不住他的脾气。
纵容,从某种意义来讲,琴酒的确很纵容秋庭夜。
银发很漂亮是实话实说,至于可爱,那就是秋庭夜堪比银河那样厚的滤镜了。
但塔帕尼和德里丹并不清楚秋庭夜即使是在婚后也没有脱下来的恋爱滤镜,只以为阿拉斯的爱人是一个事业有成性格稳重,对待爱人非常体贴纵容,也会在爱人面前露出可爱一面比如撒娇的男人。
奇怪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两人满怀欣慰地说道:“看来你们感情很好啊,都已经结婚了,只可惜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
秋庭夜的眉眼放松下来,却也没说他们没准备举办婚礼。
“叫我秋庭吧,秋庭夜,阿拉斯代尔这个名字现在已经不是我在用了,这个名字目前还是一个秘密。”秋庭夜渐渐找回了一些以往相处的感觉。
“但是之前我们在宴会上可是喊了你‘阿拉斯’的,当时你身边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安室透听到了正好,也不需要他用其他的方式来让安室透他们将阿拉斯代尔这个身份和他们联系在一起了。
他微微摇头:“那个人的身份特殊,也是一个秘密,被他听到没有问题。”
塔帕尼笑着说道:“看来你现在的生活很精彩啊!”
秋庭夜不置可否。
“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原来你就是住在爷爷隔壁的邻居,今天早上我们去拜访邻居的时候你们家没有人。你还养了一只哈士奇,叫做小十对吧?小十可是布布唯一的朋友啊!”塔帕尼好笑地说道。
秋庭夜也有些惊讶,他挑眉问道:“所以布布那么不会说人话是你们教的?”
德里丹无奈:“我们可没有那样教布布说话,是布布自己爱看电影,然后跟着电影上学的。”
秋庭夜失笑。
“
你的变化很大,但我们很高兴你能有这种变化。”塔帕尼感叹地说道,“尤其是在说起你的爱人的时候,你的笑容都变多了。”
秋庭夜抿唇,笑意微敛:“很抱歉,我——”
“你不需要说抱歉,秋庭。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才对,是我们一同赴死,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塔帕尼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你也有了新的生活,没有必要再纠结那些过去。无论是过去和现在,你都是我们的好儿、朋友!”
“我们现在,就很好。”
是啊,他们现在,就很好。
这时的秋庭夜并没有听出来塔帕尼话中奇怪的转折。
明明没有喝酒,秋庭夜却仿佛有些醉了,他的眼底氤氲着些许水汽,亮得惊人。
两人此时躺在卧室的床上,投射在墙壁上的人影上下交叠,亲密无间,安静地拥抱着。
琴酒有些不自在地问道:“你不和你的故友多叙旧吗?”
他是真的以为,这个人今晚不会回来了,这也是他有些焦躁的原因。
“我是他们的朋友,但塔帕尼和德里丹最重要的却是他们彼此。”
秋庭夜撑起身体,认真地看着琴酒:“而我最重要的人,是你。”
“这一点,从没有变过。”
“我其实并不是不幸的人,对吗?”他凝望着,脸上多出了渴盼的期许之意,他希望得到肯定,将所有不幸的过往彻底结束。
琴酒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不是。”
“能在最开始就遇见你的我,很幸运。”
世界仿佛翻转了过来,秋庭夜有些晕眩,所有的不幸都被覆盖了新的定义,枯朽的泥土里有新生的花朵破土而出,将旧日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