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能手撕十米巨熊的男人,谁敢惹啊!
也就只有商哥才不怕白爷了。
不怕白爷的商陆很懵:“白降,你干嘛把水放掉?”
白降扫了一眼浴桶内不停下降的水位,又扫了一眼挨挨挤挤凑在一起像鹌鹑一样又怂又怕看向他的几个年轻伞人:
“他们受伤了。”
他没有多说,有这一句就够了。
“受伤了?!”
果然商陆一下就惊了,连忙重新走回屋内,果然看到这几个伞人背部都有大面积的划伤,应该是在悬崖突然倾斜为了稳住身形靠背部与地面剐蹭来产生阻力时造成的。
血痕淤青混合着沙土,再加上因为受伤导致的红肿,看上去要多惨有多惨。
“你们受伤了怎么不吱声啊!东海不是让受伤的人都先去上药吗?伤口不好好处理会感染的,你们这是作死啊,还想用脏水洗澡!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虽然商陆是后进琉璃海的,但他年纪到底比这帮基本都刚成年不久的
年轻人大个五六岁,不光是器匠,个人能力也很突出,性格还好,琉璃海的伞人们还是很信服他的。
此刻被商陆发现他们隐瞒伤口,几人都很心虚。
“我们,我们也是见这个海市情况不对,想帮海门省着点药,这些伤不算什么的,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不怎么疼……”
“什么都能省,药能省吗?感染了皮肤坏死怎么办?这个海市一时半会出不去,万一感染了,小命都可能要完!”
商陆一向很在意伤口的清洁处理,他虽然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伤口一旦感染小伤也会变成大事,在外面可能还好,在危险重重还缺医少药的海市里,那不就等于把命悬在鬼门关上吗?
每次受了伤,只要流血了,他都会很细致的处理,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小命就呜呼,结果这帮十七·八的小伙竟然受这么大面积的伤还不上药处理,还想要脏水洗澡,商陆简直恨不得立刻把他们揪到阎俊面前好好告一状。
商陆突然反应过来。
对啊!他应该告一状!
阎俊虽然醒了,但他显然还没有接受韩止的去世,看似正常的下令,其实神情举动都有些呆滞。
这时候,也只有手底下这帮小崽子能给他带来一些活力了。
而且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最怕的就是阎俊了,批判他们让阎俊来正正好。
商陆越想越觉得不错,随手拉着一个年轻人就往外走:“走走走,我得好好跟阎哥告一状,就该让他来收拾你们。”
“别啊,别啊商哥,我们不敢了。”年轻伞人们赶紧求饶,商哥脾气好,虽然骂他们了,但是也只是说几句,要是换成阎哥,那可就不只是骂几句的事了。
几个人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外撒,试图让商陆心软:“商哥商哥你最好了,我们下次真的不敢了,我们现在就去东海哥那上药,阎哥刚醒,让他多休息会吧,就别打扰他了。”
商陆不为所动。
几人不配合,他这种武力弱鸡当然搞不定,但不要紧,商陆只望了一眼白降,白降就很有默契的拿出了飞去来器作无声威胁。
几个小年轻:“……”
不是吧,就是没上药而已,白爷你也不至于拿飞去来器吧。
他们最终还是蔫哒哒的跟着两人去了阎俊那,然后见证了商哥不光脾气好本事强,还很会告状的本领。
商陆声情并茂,字正腔圆,还夹杂了手舞足蹈,结结实实在阎俊面前演绎了一番这几个出生毛犊不怕虎的年轻小伙是如何不在乎身体健康伤口发炎感染。
事件发生只用了两分钟,商陆却足足形容了五分钟!
眼看着阎俊灰败无神的神情逐渐变得有神,眼底的孤寂也化为了激昂愤怒,无力的巴掌像熊掌一样重重拍在年轻伞人们肩头,就连哑了的声音都化为了咆哮,商陆欣慰的在心里点头。
至于那几个年轻小伙悲催而又绝望的神情,他选择性忽视了。
成功让阎俊再次变得元气十足,商陆很高兴,拉着白降出了门,他伸了个懒腰,用手臂亲昵的撞了撞对方:
“白降,还是你观察仔细,一下就发现他们受伤了,还好发现的及时,要是被他们这么乱折腾伤口发炎感染,那就真难办了。”
白降没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阻止那几个人洗澡,一开始并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一晚,依旧是商陆和白降一起睡的。
深夜,商陆睡得喷香,他还做梦梦到大家从海市出去,阎哥请客吃大餐,大餐真好吃啊,可比罐头肉好吃多了。
商陆美滋滋的翻了个身,手臂搭在了白降身上。
白降猛地睁开了眼,额头有几滴细小汗珠,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他缓了足
足两秒才渐渐清明过来,感受着胸膛上信任放置的重量,白降起身,将商陆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又把被商陆睡的乱七八糟的被子帮他盖好。
白降现在晚上睡觉已经不限制商陆的睡姿了。
不是商陆那奇葩的睡姿有了改善,而是白降已经完全习惯了睡着睡着突然被人踹一脚,或是一觉醒来怀里多了个恨不得把整个人揉到他身体内的人。
毕竟商陆的攻击力在白降看来简直为零,无论他晚上怎么乱来踢腾,都不会影响白降一分一毫,他现在基本已经不会因为商陆睡梦中的动作而惊醒了。
他之所以醒来,是因为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在商陆洗完澡后,是他用了那一浴桶其实并不算脏的水。
他坐在浴桶中,用商陆用过的水,洗刷身体。
白降安静的将商陆的奇葩睡姿矫正好,这才重新躺下。
下一秒,商陆就如八爪鱼一样的抱了过来。
商陆很怕冷,但他的身体又很热,整个身体靠过来,像是一团小小温热的火焰靠近着白降,无赖的非要挤到白降怀里点燃。
曾经的白降是尝试过将他推开过的,但睡着的商陆并不会跟人讲道理,无论他推开多少次,没过一会商陆就又理直气壮的挤来了。
慢慢的,他就习惯了。
甚至,也不愿意再推开了。
黑夜下的小村庄并不安静,低低的虫鸣像是在演奏一首童年的歌。
破旧的土屋里,白降没有动作,任由商陆抱着,缓缓而又安心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