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陌生的舌头钻入口腔, 将韩锦书的所有氧气都掠夺殆尽。

实在太过震惊。

韩锦书愕然地睁圆了一双大眼。

黑暗中，她听见黎渡的呼吸微沉，与她的气息混乱地交缠在一起。而他的手, 紧紧箍住她的腰, 迫使她与他贴得严丝合缝，不留给她丝毫抗拒的余地。

在韩锦书过往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恋爱的经历。追她的男生从兰江排到银河市，混不吝的公子哥儿, 高傲矜贵的优等生, 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可她就是一个也不感兴趣。

曾经也对恋人之间的所有亲密行径好奇。

询问校花朋友，彼时, 那位情史丰富的问题少女咬着烟，吞云吐雾打着电玩, 轻描淡写回答韩锦书：“谈恋爱嘛, 不就是搂搂抱抱摸摸搞搞。亲密行为顺序, 大同小异, 通常就是先牵手, 再拥抱，然后接吻, 最后舌头贴贴，随着交往进度由浅及深。实在喜欢得很, 还可以脱光鼓掌。”

所以，这个表里不一的年级第一, 现在在对她做什么？

校花说, 谈恋爱的顺序, 应该由浅到深。她才刚告完白，怎么就直接搭乘火箭，飞跃到了倒数第二步？

韩锦书皱起眉，想要把黎渡推开。

可这个举动，只换来他更重更深的吮吻。

韩锦书闷哼一声。

舌头被他欺负到麻掉。

尽管，他嘴里的味道非常的好闻，是清冽寡淡的薄荷味，但那副唇舌齿关，凶狠得几乎要吃人。

就像一只，几万年没开过荤的疯狗。

综合所有体验，和黎渡接吻的感觉，和她以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挣不开，韩锦书索性也就躺平任啃。

至少，他亲了她，大概就能说明，今天她的勾.引算是成功……

吧？

缺氧使大脑进入困倦状态。韩锦书头是晕的，腿是软的，全身火烧火燎，被黎渡禁锢在他怀里，神思莫名其妙开始胡乱地飞。

好一会儿，这个暴风雨般的深吻才结束。

黎渡的唇放开她红肿的唇瓣。末了之时，很轻柔地舔了舔她的嘴角。

韩锦书耳根子烫得足以煎鸡蛋，条件反射想往后退，逃离他。可四肢虚软站不稳，倒退时略略踉跄了下，险些摔倒。

还是被黎渡搂住了腰，才终止住跌势。

这专属于情侣之间的亲密举动，再次令韩锦书红了脸。

说起来真的很丢脸。

她堂堂一个酷炫拽姐，英名一世，叱咤银河市这么多年，却是个前任数量为零的白痴。不知道怎么谈恋爱，不知道怎么和“男朋友”相处，当然也就不知道，在“第一次接吻”之后，女方应该说点什么话。

秋季的夜风，徐徐吹拂，两个人在黑暗寂静的花坛旁边，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良久良久，韩锦书呆站着，感觉到黎渡的唇，温柔落在她的脸侧，说话的嗓音低而轻。

像是害怕惊碎一场过于美丽的绮梦。

她听见他在她耳畔，浅问：“刚才，我的牙齿有没有刮到你？”

“……”韩锦书微愣。听他问完，她下意识就认真回忆起来。

她摇头。

黎渡继续轻声：“有没有弄疼你？”

韩锦书：“……”

整个过程，黎渡亲吻她，吻得可以说是残暴。但很神奇，他并没有让她感觉到疼痛。

所有的感受，除了麻，就是慌。

韩锦书红着脸，迟疑地摇了摇头，故作淡定地回答：“不疼。”

答完，终于还是忍不住，想向他确认内心的疑惑

。她耷拉着脑袋，不明缘由的，仍是有点不太敢看他，只垂着眸，试探说道：“黎渡同学，所以，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对不对？”

黎渡静默片刻，十分平缓地问：“做你男朋友，是不是可以对你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韩锦书：“……”

一时间，韩锦书被这个问题弄得有点懵神。

按照校花朋友的说法，谈恋爱，确实可以做很多亲昵暧昧的事。牵手，拥抱，接吻，甚至是……做那种事。

韩锦书保持着女性的警惕，思考须臾后，回道：“看情况吧。只要不过分，在我接受范围内，就可以。”

她叛逆惯了，不是那种连跟男生牵个手都会害羞大半天的乖乖女。

这个男朋友，是自己的追来的，想方设法、连大腿都露了，才辛辛苦苦勾引来的。没道理，当了人家女朋友，还不许牵手不给接吻。

又当又立，不符合韩锦书给自己的“潇洒拽姐”定位。

她非常的坦然。

只要黎渡能配合她，跟她高调恋爱，助她成功逃离兰江。拉拉手亲亲嘴，她完全可以。

反正他长这么好看，就当白嫖了一个大帅哥。

韩锦书心里这么想着。

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韩锦书看不见黎渡的脸色。只能根据他温和的语气和平缓的语速，来天真地猜测，他此刻应该很平静。

她看不见，黎渡眼底的浓黑，如不掺一滴水的墨，几乎吞噬了所有眼白。

也看不见，黎渡环在她腰上的手指，正在病态兴奋地颤.栗。

黎渡温柔地问：“可以每天观赏你吗。”

韩锦书：“……可以。”

“可以每天抚.摸你吗。”

韩锦书：“。”

这个人很多时候的措辞用语，都有点奇怪。或许，这是他独特的说话习惯。韩锦书被“观赏”“抚.摸”这两个词，弄得耳朵燥燥，继续不自然地点头：“……可以吧。”

黎渡：“可以每天亲吻你吗。”

韩锦书还是点头。

黎渡顿了一下，嗓音更加低缓：“可以和你上.床吗。”

韩锦书：“…………”

韩锦书白皙剔透的脸，骤然间红到泛起紫色，想也不想便用力摇头，脑袋甩得像拨浪鼓，拒绝道：“这个不行。”

“那确实有点遗憾。”黎渡语调惋惜，随之又弯了弯嘴角，“不过你允许的那些，目前为止也足够了。”

得到这个答案，韩锦书心里不由一喜。

成功了！

这下，总算可以在狐朋狗友群里扬眉吐气。她要看看，谁还敢笑她空有一副美貌，却连个村儿里的帅哥都搞不定。

正想掏出手机，向狐朋狗友们高调宣布，她把黎渡搞到了手。面前的人却忽然又有了动作。

刺啦一声轻响，划破诡异萧条的夜。

韩锦书今天穿的是兰江一中的夏季校服，白衬衫，及膝裙，但九月份的兰江，入夜后气温并不高，出门前，姑奶奶特意叮嘱她加了件秋季校服的外套，穿在外面。

而此刻，黎渡伸出两只手，拉开了韩锦书校服外套的拉链。

好巧不巧，一阵夜风吹散了头顶的浓云。月儿悄悄探出半张脸，洒下清幽幽的月光。

修身白衬衫描摹出少女曼妙起伏的曲线，于月色下，映入黎渡的眼帘。

黎渡瞳孔有刹那收缩，微微一怔。

韩锦书人都傻了。

她没有料到，这个“男朋友”会忽然不由分说，拉开她的外套拉练，正如她在几分钟前也没有料到，在她妖媚兮兮勾.引他后，他会直接把舌头探入她的口腔，狼吞羊般吻住她一样。

两秒后，韩锦书回过神，条件反射抬高双手，把自己捂住。她脸红得要滴血般，气愤道：“你干什么？！”

“你刚才同意过。”黎渡抬起眸，深不见底的黑瞳直直盯着她，轻柔地说：“我可以观赏。”

韩锦书被惊到。

不是因为黎渡的话，而是她在他漂亮深邃的眼睛里，看见了比在更衣室那次，更汹涌彭拜的暗色赤潮。

“我同意的观赏……”心乱如麻，连带着舌头也不利索了。韩锦书反驳，“我同意的观赏，不是这个意思。”

她以为，只是看看脸，最多也就是腿，谁知道他这么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黎渡嗓音有点哑：“我说的观赏，就是这个意思。”

他沉声：“韩锦书，你亲口同意过。”

“我……没有！”韩锦书耳朵和脸都通红，觉得自己好像要烧起来了，这种种，和她计划的差太远。她重新拉好外套拉练，把自己的锁骨以下遮严实，“如果你说的是这个意思，那就不行。至少现在绝对不可能。”

黎渡因她的说法而产生了疑惑。他问：“什么时候可以？”

韩锦书哭笑不得。

她扶额，真真无语了：“这位同学，你没谈过恋爱吗？你跟你以前的女朋友，就是在一起第一天就进展到这个地步？”

看来过去是她对这个小村子有误解。

这些个“淳朴少年”，比她们银河市的拽哥拽姐们，玩儿得还野。

黎渡定定看着她，然后道：“我没有‘以前的女朋友’。”

韩锦书：“。”

韩锦书微讶，捂住嘴明白过来，冲口而出：“你以前也没谈过恋爱？”

黎渡敏锐的神经，瞬间捕捉到这句话中，至关重要的一个信息。

黎渡轻声重复：“也？”

“对啊。”韩锦书毫不扭捏，大大方方说，“我没有。你也是吗？”

话音落地，不知是不是错觉。

韩锦书似乎看见，树影月色映进黎渡的眼睛，折射出几丝浅淡清澈的微光。

片刻，黎渡轻声问道：“刚才，是你的初吻？”

韩锦书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使劲拢了拢校服拉链，别过头，鼻腔里朝他哼出一个应答：“嗯。”

周围静了静。

下一瞬，黎渡伸手，今晚第二次，一把捞过韩锦书的腰，将她勾进了怀里。

“……”懵然过后，韩锦书嗅着黎渡身上清冽清爽的气息，和那丝若有似无的烟草味，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

不由暗叹，她眼光真赞。

这个狗急跳墙之下选的“初恋男友”，确实是不错。

清凌凌的月光打亮黎渡的脸，他下颌线的折角利落却不生硬，棱角分明，神姿如玉。

黎渡说：“我也是第一次接吻。”

韩锦书：“。”

“没有经验。如果让你体验不佳，抱歉。”

“……”韩锦书奇怪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男朋友……因为这种事，向女朋友道歉？

“不过问题不大。”

“嗯？”她迷茫，“什么……问题不大。”

黎渡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廓，哑声说：“多和你练习，我进步会很快。”

韩锦书：“……”

在学校里耽误的时间太长，韩锦书和黎渡走到校门口时，门卫早就给大门上了锁。

看着大铁门上的大铁锁，韩锦书傻眼了。再扭头一瞧，门卫室亮着灯，里头有秦腔戏曲的声音咦啊呀的飘出来。

黎渡看了眼门卫室，淡淡地说：“三分钟之后，喊门卫一声，他会给

你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