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嘴还被封上了。
赵老气急,没良心的,好歹在这小地方陪了你三年。
话落就走,不伺候了。
“跑什么,还有去年带他看大佛的。”
回到家,晏为炽才问陈雾:“你怎么跟他一块儿?”
陈雾没有因为季明川的反常就找去一中,也不奇怪怎么西德没人跑到他跟前嘲笑他找他麻烦,他慢慢吞吞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不受影响。
晏为炽满腔的怒火突然没了发泄口,他拨掉陈雾披着的外套,换成自己的冲锋衣。
赵潜都要睡了,闻言就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
那手上怎么一点都没有……
就这么过了差不多一小时,陈雾旁边传来了打呼声,老头儿靠在座椅里睡着了。
“少攀亲。”晏为炽嫌弃他一手的鱼腥味,避开道,“想让赵潜回本家,你自己就能送,我可没那本事。”
倒是姜禧,她不习惯了。
丁徽瑔到达地点,少年靠在石块搭建的三角堆前,脖子后仰着看满天繁星,嘴边叼着一根烟,明灭的红光都是懒懒散散的味道,他笑着过去:“炽哥,你找我?”
晏为炽沉下脸:“老头,别踩我底线。”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疑似对兄长有占有欲的,弟弟。
某个服务生就是晏同学。
陈雾突然说:“什么都别做。”
“头发怎么是湿的?”晏为炽快速打量陈雾,眉头越皱越深,他从摩托上下来,身形有点不稳。
晏为炽捋着发丝满身颓样,怎么不是坏事,身上心口的火已经够旺盛了。
晏为炽从陈雾口中了解到情况,没露出什么表情。
一个连起杆都不流畅的新手,钓了一桶的鱼,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晏为炽出去找。
等他一觉睡醒,陈雾的桶已经满了。
陈雾留下来的十多条鳑鲏全让晏为炽养死了,他拎着自己做的鱼竿去水库钓鱼,打算把钓的鱼放进去填补鱼缸。
晏为炽根本不管,他压制不住地吼:“手机呢?”
老头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陈雾聊天,陈雾都会回答。
陈雾在被窝里哆嗦着,嘴上是被胶布封过的红痕:“等一会就好了。”
“抽烟有什么难的,打火机一点,牙一咬,再一吸,一吐,完鸟。”老头儿幽默地说。
“这边按时间算,比按斤算的便宜,但是鱼没按斤算的好钓,”老头儿捻着挂在胸前的小根弯曲面条吃掉,碎碎叨叨,“以前是好钓的,一会就钓一桶,现在不行喽,有时候熬个通宵都钓不到一碗。”
赵老随便点了两菜:“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带带小潜。”
春桂太小也太乱,陈雾在这里没几个朋友,他骑着摩托沿街搜寻,神色沉静,冲锋衣里面一片湿冷。
天气渐暖,一切都在朝着七月飞奔。
晏为炽打完工去陈雾那儿,迎接他的是紧闭的门。
电话里是黄遇正经的汇报声,晏为炽眉眼压得极低,焦躁暗黑的目光骤然锁住从凉粉摊过来的两个人影。
因为他们之间的家长里短只要扯出个头,后面就是个巨大的毛线团,都和他无关。
陈雾夹着腿间的竹竿:“就这么钓的。”
赵老路过大堂,跟经理点名要某个服务生照顾他用餐。
陈雾说:“那打车吧。”
晏为炽徒然眯眼:“从水库过来的?”
不一会,西德那边有关陈雾今天活动路线的监控就送到了他手上。
溜冰场那次,季明川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个招呼,让西德那些人知道陈雾是他哥,没有了其他动静。
平常这个时候,陈雾早就回来了。
之后他上课,刷题,复习,备考,俨然就是一个为梦想奋斗,指望高考成绩能让他人生换一个高的学生。
这世上很难有人能揣测出他的心思。
“炽哥,一中那边问过了,季明川在上晚自习。”
赵潜打哈欠:“我陪你去。”
陈雾摆手:“我不会。”
不多时,有个老头儿过来了,他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一手提着沧桑的渔具包,一手端着碗热干面。
问也不说。
陈雾小声:“你怎么都没跟丁同学说话。”“说屁。”晏为炽把他带到摩托车前。
赵老张口就是老熟人叙旧:“你怎么又换工作了,没一个长久的。”
晏为炽递菜单。
丁徽瑔去亲戚家路过那边,救了陈雾。
晏为炽不屑冷笑:“怎么,他有狂犬病?”
晏为炽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晏为炽古怪地瞥了陈雾一眼,从哪猜出他的心思的?观察力这么敏锐。
陈雾看着有在认真听,可是细看就能发现,他眼珠都不带转的。
老头儿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呼哧呼哧把热干面扫进肚,他用发肿的眼打量陈雾:“面生啊,先前没见过。”
陈雾说:“我给你煮点姜茶吧,喝着不是坏事。”
“不清楚。”丁徽瑔说,“去了就知道了。”
晏为炽不为所动:“不一定能进一个厂。”
他擦着脚,若有似无地自语:“不想把句号,变成省略号。”
赵老把伸到半空的手收了回去:“怎么这么谦虚,跟我今天钓鱼碰到的眼镜小伙一个样。”
“不用,你早点休息。”
晏为炽困顿地抓了抓卷发:“近点。”
陈雾的食指抵着眼镜往上推:“鱼精了。”
晏为炽发现陈雾的裤子还在滴水,他揽着人就走:“回家。”
“我是刚来的。”陈雾说。
一旁的丁徽瑔说:“炽哥,你们认识啊?”
老头儿震惊得往桶口凑:“你怎么钓了怎么多?”
晏为炽吐掉烟头,把丁徽瑔拎起来,又来了几脚。
陈雾被丁徽瑔拉着去晏为炽那儿。
“真的是。”丁徽瑔说。
“人找到了。”晏为炽挂掉电话,熄火,他坐在摩托车上没有动。
“那是要多谢他。”晏为炽说。
晏为炽找到陈雾常用的热水袋装水,被烫了手都没发觉。
老头儿:“……”
陈雾聚精会神地盯着浮子:“那就换个饵。”
“是啊,饵放多了,不轻易上当了。”老头儿颇有感触。
不过她每次经过季明川的教室,都忍着没进去,而是按照她哥说的,开始结交新朋友,试图度过在春桂的最后两个季节。
想想就抑郁。
出租屋的空调制热不太行,开了半天,房里都暖和不起来。
他像是站在岸边往以陈雾画圆的一个湖里投了块小石子,只是想看看能激起多大的波浪。
晏为炽打过去,关机,他的后背窜出一丝凉意。
陈雾没有受伤,就是冻到了,这个时候白天温度回升了,早晚还是冷。他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骨头刺痛。
渐渐的,有惊讶的声音传来,“那是炽哥的摩托?”
“最便宜的。”赵老一脸拮据样,他前言不搭后语,“时间过得真快,你在这都是第三年了。”
明显是当作了耳旁风,呼一下就过去了。
陈雾说他下班回来的路上被人从后面打晕了,等他意识恢复的时候,半截身子在水里泡着。
陈雾又说:“别去找他。”
水库边的位置多,陈雾随便选了一个抛饵。
陈雾:“不见了……”
“贤侄啊,”赵老伸手去握晏为炽的手臂。
晏为炽公式化地问:“喝什么酒?”
几点信息叠加在一起,就是欠揍。
虽然本意不是这个。
那是个小水塘,四周没有住户,放眼望去都是田地,他就算把嗓子喊破也没用。
“小伙技术好啊,钓的那些鱼够他跟他家人吃上好几天了。”赵老羡慕地砸砸厚嘴皮子。
老头儿在裤子屁股后面的兜里摸索出小半包烟,撑开皱巴巴的烟盒往上抖抖,递过去一根烟,“来口?”
相当于是,他在门外,看门里的陈雾和季明川。
都是磨出来的痕迹。
丁徽瑔于是就走近些,书卷气浓郁:“是因为陈雾的事吗,炽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是朋友的事说出……”
监控显示,陈雾准时下班了。
服务生嫌他脏,一个劲地赶他走,还是经理认出他是老顾客,赶紧迎了上来:“赵校长,您钓完鱼回来了啊。”
“你想煮就煮。”晏为炽看盆里那双被水流包裹的脚。
陈雾打了个冷颤。
赵潜打给丁徽瑔:“老丁,炽哥叫你干什么?”
“打车,”晏为炽改变主意,他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我现在骑不了摩托。”
“不为难不为难。”经理领他去楼上包房。
晏为炽看清他以后,暂时休眠的大脑瞬间进入风暴点,他的手还是抖的,胸腔里紊乱的心跳也没有平复。
陈雾身上披着丁徽瑔的外套,他示意晏为炽看自己旁边还有别人。
丁徽瑔被踹得呕出血水,本能地要跑,他手脚并用地往一边爬。
“躺着。”晏为炽把热水袋塞到陈雾脚心,他拍拍被子,转身走出房间拨了个号码,“赵潜,把你发小叫出来。”
晏为炽说出地址就挂了。
赵老哼了声,手往身后一背,他大摇大摆地走进餐厅,对要教训服务生的经理说:“也别为难小娃娃,挺有职业素养的。”
老头儿去西餐厅吃饭,门口的服务生不让他进,他把胡子撇开,让对方仔细瞅瞅。
晏为炽没有跟陈雾打听是什么矛盾,导致他和季明川兄弟不合。
“也是我运气好。”陈雾心有余悸,“多亏了他,不然我可能要在那里泡一晚上,天亮了才有可能被人发现。”
陈雾:“……”
“成不了,我准备换地儿了。”老头儿说,“今天是最后一次钓了。”
陈雾坐他车的次数多了,反射性地要找自己的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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