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老姜，你还没从儿子的死里走……”

客厅放着晚会，晏为炽心不在焉地看着。

只有陈雾傻兮兮的：“师兄，你还准备了这个啊。”

当年被他母亲带到他面前，眼里有恨意与城府，如今没了。

姜董不感兴趣。

姜董走出包间打给女儿：“小禧，你不知道明川今晚有应酬？都是大客户，你让他提早走像话？”

晏为炽冷声：“别收。”

饭前或者饭后打电话送祝福，短信回祝福，抢有大有小的红包，吃着年货看晚会，接近零点和全国人民倒计时。

姜董阻止道：“坐着。”

陈雾迷茫地看看师兄，看看晏为炽：“那我收……还是不收……”

年后就把手上的股份转给明川吧，让他的事业路能走得更顺一点。

季明川那边好像很忙，过了好久才回，一共两条。

旁人打趣，小季啊，你没学老赵儿子叫声爸，所以才有这待遇。

晏为炽嫌恶道：“唱的什么鬼，吵死了。”

平平淡淡的告别旧的一年，迎接新的一年。

对面传来银铃似的笑声。

就当是内敛了吧。

净阳坦言：“确实知道。但是，”他的话声一顿，“我想听师弟亲口跟我说，一直等。”

猫叫了声，狗也叫了声，像是在说，就是就是。

季明川每天下班都会过来，开两三百公里的车。

几大家族没应酬的都开设了家宴，直系在内厅，旁系在外厅，年夜饭依旧混杂着利益虚伪，攀比竞争与算计。

姜禧抹了抹脸上的湿意发出长叹，她选的丈夫，跟她妈妈选的不一样。

姜董揉几下太阳穴，旁边好友问道：“姜哥，你太太最近怎么样？“

碍于姜董从来都不参与换|||妻游戏，所以他们才没借口提。

可见有多满意。

几个大菜加上几个小菜组成一桌年夜饭，再配一瓶果汁，红酒也可以。

季明川的眼里掠过一丝憎恶。

姜董跟他太太的婚姻形同虚设，早已没了感情，却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以免节外生枝多生麻烦，他肃起面容，欲要开口。

一句家常问候放在这个放纵迷乱的场合就变了味道。

三花跟黄狗在陈雾常坐的地方趴着，和他一样面朝大屏幕。

陈雾咬着，白净的脸颊一动一动，模糊不清地说：“阿炽，我今晚想跟师兄睡。”

晏为炽护着他：“装什么，不都知道。”

我家先生：【别担心，我晚点会想办法脱身，去你那里。】

别看他们都在首城，这几年却没有到齐过，上次三人齐聚还是在春桂。

那次三人都是多年不见，对应的这部分记忆又旧又新。

“那师兄赔个不是。”净阳理了理身上的海清，从宽袖里拿出一个红包。

“晚会还有广告？”陈雾要去看看，晏为炽把小橘子喂到他嘴里。

姜禧此时不在家，明川被下药那晚她受惊过度影响了身体，见红了。她不得不去私立医院保胎。

净阳隐约带有几分深意道：“你收不收，都是你的。”

她发现了姜董的视线，连忙害羞地坐起来，脸上还是笑着的，有一口漂亮的牙齿，整整齐齐的，糯米一样均匀洁白。

氛围略变，那老董讪讪地止住了嘴，他自罚一杯，搂着比自己孙女还小点的小姑娘捉弄了起来。

不给女儿反驳的机会，他又训斥，“别这么不懂事，男人拼事业的年龄，你把他困在情情爱爱里能有多大作为，学学你妈妈。”

【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姜禧坐在花园发呆，手机上来了信息。

季明川坐回去没多久就接到了一通电话。他拿着手机靠近左侧：“董事长，小禧叫我回去，我就先……”

现在是寺庙正忙的时候，白天就有大批信徒香客排队敲钟，或是烧头香，净阳在书房给陈雾诵经，讲经。

在圈子里，换|||妻不是什么稀奇的现象，很多人都腻了，也就少数还没玩够。而姜太太年轻时是有名的大美人，老了也有风韵，背地里惦记她的有不少。

姜禧鼻子一酸，屏幕上很快就湿了。她泪眼模糊地回信：【明川，你晚上别过来了。周末再来吧，我怕你太累。】

那普通人家过年是什么样的呢。

晏为炽黑了脸，在净阳可能说出别的之前拽拽陈雾的衣兜，把红包塞了进去。

“广告。”晏为炽说。

赵董被私生子一声“爸”叫得没了火气：“去吧。”

女婿怎么叫得这么生分，是不是没拿改口费。

包厢里，年过五十的富商们开始挑起了菜品。

这时候，包厢的门从外面推开，赵阔站在门口：“爸，账没看完，我回公司加班。”

就是她现在待的地方。环境，医疗，隐私都是一流的。

晏为炽抬手挡脸唇角抽搐，和尚也会一二三走流程搞小心思。

陈雾刚好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一愣：“阿炽，你不是在看晚会吗？”

晏为炽剥了个小橘子，沾一手汁水，他抽了张纸巾边擦边往书房走动。

姜董挂了。

晏为炽：“……”那我走？

“大过年的，你指责他干什么。”晏为炽皱起眉头。

【而且我想陪你迎新。】

“称呼而已，能有什么。”姜董为女婿说话，当着一众跺跺脚首城商圈都要震一震的各方大人物面。

赵董怀里的小姑娘在讨酒水喝。

姜禧说：“妈妈在庵里。”

净阳温和地笑道：“收着吧。”

陈雾垂下脑袋。

净阳喝着陈雾泡的茶水：“师弟，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也不告诉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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