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稷看到自己笔沿着桌沿往下滚,眼见着要滚下去了,他才去碰那支笔,他先伸的胳膊,紧接着又站了起来。
原先周稷坐着陈幺还没觉得他多高,现在周稷站了起来,比他高了一个头,他才到周稷下巴,视线堪堪和周稷的喉结持平。
真的挺高的,他下意识往后仰,瞳孔都跟着颤了下:“齐哥,他站起来干嘛?他要打我?不想给我擦也是可以商量的,没必要……”就在这瞬间,他都能脑补到后来周稷得势他给周稷磕头了,“嗯?”
周稷没揍他。
周稷拉了下陈幺,他声音还是很冷淡:“别摔了。”
陈幺:“……”
他怎么可能会摔,没等他挣开,周稷就主动松开了手……周稷真的挺高的,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还嗅到了很淡的皂角香。
说实话,还挺好闻的,但他也没多想,他实在是困了。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
周稷来回有个五分钟,他回来的时候,陈幺已经趴着睡着了,在他的桌子上睡的,小少爷都没把书挪开。
他手里还拿着的手帕还湿,这触感让他有些难受,他其实不太喜欢湿的东西。
周稷擦了下陈幺的椅子,等椅子干了才坐下,他把手帕晾一边,又瞥了一眼陈幺。
他其实也不太喜欢脆弱的东西。
但他好漂亮。
陈幺是一秒入睡,早读挺吵的,但在学生时代,这绝对是最容易睡着的场景之一。
陈曦是陈幺小姑,她就是为了陈幺才来北府教学的,也不是她说她嫂子,她嫂子实在是太宠陈幺了。
好好一小孩都被宠坏了,长到现在对长辈都吆五喝六,没大没小的。
她踏着早读的铃声走进班里,一眼就看到了周稷,不得不说,好学生就是招人喜欢,晨光中的周稷在背书,清瘦的少年连侧脸都被照着层光。
班级第一、年级第一、市第一。
她刚来就贼喜欢这个学生。
陈曦的笑容刚起来就又放下了,她视线一偏就看到在一边呼呼大睡的陈幺。
他们班采用的一拖一模式排的同桌,周稷是第一,陈幺也是第一,她快步走过去,猛的一拍桌子:“陈幺!”
陈幺蹭一下就坐直了身体,看到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粉笔字,还有那些大红色的励志横幅,他以为梦回自己高三了呢,张嘴就是:“我没睡!”
不对,他都大学毕业了……不对,他现在就是高三。
陈曦冷笑:“你给我站起来。”
换成
其他老师,陈幺大概会说你算老几,换成他小姑,他揉眼睛,打哈欠,但还是站了起来:“小……”
“喊什么呢,我是你老师。”
陈曦警告陈幺,“在学校就给我注意点,否则我叫你家长来开家长会。”
他爸他妈都忙得要死,谁会来啊?让老王来吗?
陈幺心里腹诽,但还是有点怂这个小姑,他妈妈、小姨,姥姥姥爷绝对不会动他一根手指,他爸爸姑姑爷爷奶奶那是真打啊,他实在是困,低着头丧气的应声道:“是。”
陈曦是刚转来的,班里人看她刚来就跟陈幺杠上了,还以为有好戏看了,但没想到陈幺这次竟然连顶嘴都没有。
他们不明所以,但对陈曦肃然起敬。
北府是贵族学校,这里的学生都非富即贵,每个人后面都站的有资本。在这个学校有个淳朴的法则,资本越大,腰杆就越硬。
陈曦又巡视了一圈,看着对上她视线的学生纷纷低下头才满意地走了出奇。
陈幺困得要死,他昨天满打满算也就睡了仨小时,他抽走周稷的书:“我小姑过来,你怎么不叫我。”
周稷一直没分神,这时候才看了眼陈幺:“你又没叫我叫你。”
“这还用说吗?”
陈幺十分震惊,这不是每对同桌都该有的默契吗?他这个学渣都知道,周稷怎么就不知道?骗人的吧!
他卷起周稷的书,“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稷看着被陈幺卷起来的书,有些不愉,他习惯整洁,连书角都没折起来过:“不是。”
“你就是故意的。”
陈幺就信自己想信的,他看周稷一直看他的书,“看什么,想学习啊,不给你学。”
周稷的瞳色发灰,雾蒙蒙、惨淡的深灰:“你把我的书弄皱了。”
“弄皱了又怎么样,打我啊!”
陈幺就欠揍,“你有本事就打我啊!”
周稷敢动他,他就让周稷在这个学校混不下去。
周稷显然也知道:“你不看你手里是什么书吗?”
能有什么书,不就是语数外物化生?
陈幺偏头,那是一幅彩图,就一眼,他直接就吓精神了,跟烫到一样地把书砸给周稷:“你变态吗?!”
那是张把人体开膛破腹的高清解剖图,肠胃、黄白的脂肪、甚至是毛发都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