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丽这个年纪是即喜欢帅哥又喜欢懂事的孩子:“勤工俭学啊?”其实暑假里来干暑假工的大学生挺多的, 但陈幺长得好嘴还甜,“坐。”
她从摊位上起来,拉出一个日晒雨淋的塑料板凳,“先歇歇, 等再凑几个人, 姐就带你过去。”
陈幺的琴还挺重的,琴箱的带子背久了有点磨肩膀, 但他看了眼那土红色的塑料凳子, 还是不是多想坐上去, 那上面刮的都是灰。
虽然是这么想着,他还是坐过去了, 大男孩眼睛都弯一块了, 声音清脆:“谢谢姐姐。”
他就是憎恶贫穷, 才刚坐下就感觉浑身不对劲了。
为什么就非得他穷, 要在这地方打工。
这会儿正值暑假,天热, 人多,陈幺来的早,张海丽还有闲心跟他聊几句, 真忙开了她连口水都喝不上。
人声嘈杂, 露天的广场站了好些人,都有小商贩推着冰箱来卖水和冰棍了。
张海丽忙着登记,还有收人身份证, 头一直都没抬起来过。
“姐姐。”
坐在一边玩手机的陈幺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我来帮你登记吧。”
张海丽干中介干了二十来年, 鲜少遇到这么热的天, 人躁, 空气也燥,地面就跟个烤炉一样,忙了会,她都快忘了这个人,直到陈幺主动靠过来。
别人都热得汗流浃背的,就他还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也可能就是因为陈幺长得好看让人心情愉快,她感觉自己心情都平和下来了:“那行,麻烦了。”
陈幺很白,还是属于没怎么做过防晒、天生丽质的白,他睫毛长,眼睛一弯就容易产生一种甜美的暧昧:“没事儿。”
他声音也好听,腿长腰细,黑的体恤罩着薄薄的肩,“姐姐都出汗了。”他捏起笔,侧脸雪白,“体贴女士是绅士最基本的礼仪。”
张海丽觉得自己再年轻个二十岁,她的小心脏得乱跳,但她现在就觉得这孩子性格真好,真讨人喜欢,她捂嘴笑,眼角的细纹都淡了:“你这孩子。”
暑假就是招工的高峰期,到了中午人不但没有减少的趋势,还有点火烧浇油、愈演愈烈的趋势。
夏天最热的时候不是正午,是下午两三点。
这会儿终于没什么人了。
张海丽喘了口气,但没完全喘过来,她远远地就看见她带的几个年轻人,她大声招手:“过来!”干中介久了,她认人的能力挺强的,但能在这么多人认出来她带的人是因为里面有个特别帅的,还不仅是长得帅,他还特别高。
一眼望过去,鹤立鸡群的扎眼,等人过来了,她又抹了把汗,“你们是晚班?下午四点到十二点?”
“对,就正德厂那个。”
“下午加晚上八个小时四百。”
“张姐你说了就只要男生。”
张海丽数了下人:“报了十五个怎么就你们十一个?”喊了一上午,她嗓子有点干,“其他人是嫌弃热不肯来了?”
她手里干日结都是干一天歇好几天不太勤奋的小伙小妹,她早习惯他们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尿性了,“陈幺,把他们的名字记一下。”
剩下的几个,她晚上查寝的时候再找他们算账。
陈幺在喝水,他的唇瓣本就鲜红,水浸过后就明显了:“这儿。”他声音清脆,语气却有点轻,落在人耳膜里就有点痒,“你叫什么?”
细白的指尖捏着漆黑的签字笔,等了会儿没等到应声,他掀起眼帘,“嗯?”
卧槽,帅哥。
不夸张,是比明星还能打的素人,肩宽腰窄,冷白皮。
……就是太穷了,他就扫了一眼,衣服裤子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块,鞋子更廉价,
是一眼假的AJ,啧,白瞎了这张脸了。
明渡报名:“明渡。”
明这个姓氏比较少见,事实上是陈幺压根不知道明还能当姓氏,那些觉得明渡是穷逼的轻蔑的心思一转而过,他眼尾朝上扬了点,他有点疑惑:“明?”
明渡嗯了声:“明天的明。”
“还有这姓啊。”
陈幺虽然看不太起明渡这个人,但他笑起来还是很亲和,他还长得很漂亮,皱眉都显得娇气,“我还没听说过呢。”
他写下一个明,“‘du’呢?”
年轻男生的衣服不仅廉价,还有点丑,黑T正面有个很劣质的骷髅头的印花,换成别人穿会显得很流氓,在他身上就很潮。
果然,脸才是最有效的时尚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