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七楼,得趁着现在还没停电赶紧把槐玉澜搬上去。
布加迪前座还是挺大的,把座位调到最后面,陈幺在前座挤一挤,这车也不是不能开。就是那样,他几乎得一整个人都贴到槐玉澜身前了。
还真是想想就羞耻。
但再过不久,感染者就会陆续苏醒,变成咬人的丧尸。
到时候就没人寄托于这就是场大型流感,再蠢的人都会意识到世界要乱了。
现在虽然乱,连付芳都敢在家里剁了她老公,但还算是有秩序的,在军方的绝对火力控制下,公路还能通行,还没人敢上街烧杀抢。
当然,是主路上没有。
陈幺把槐玉澜用安全带绑在驾驶位上,他本来是想让槐玉澜叉开腿,自己也稍微坐在位置上的,但槐玉澜的腿真的长,岔开就没地方了。
他只能坐槐玉澜腿上开车。
搁在几天前,他敢这么上路得上热门,但现在根本没人管他。他一边开车,一边扭,尽量少碰几下槐玉澜。
但这就这么大的空间,时不时就得碰一下。
陌生男人的大腿、胸膛,甚至呼吸都是滚烫的,陈幺口罩下面的脸都快烧透了,他头发就是银白的,垂在脸边就很好看。
他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常年不见光,白玉似的脸沁着微红:“怎么还没到。”
路边的大超市还算有秩序,为了防止民众哄抢,警方和军方联合,已经入驻管控了。在真正的灾难前,每个人的嗅觉都是灵敏的。
没有发烧的人,在路边排着老长的队。
……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有忧郁和焦急。
70%的人都陷入了高烧。
这是什么概念,平均到每个人家庭,基本每家都有一半的人发烧了,幸运点的,一户人家还有清醒的,倒霉点,一家人都高烧的,要是没人管,尸体都要臭在家里了。
医院已经爆仓了,官方都在呼吁居民自行照顾家人了。
风雨欲来。
陈幺已经紧张的满手手汗了,他看了眼沃尔玛前面的长队:“我等会儿也得去一趟。”
“去什么啊。”
777就是个混乱分子,“你小区下面不是有家小超市?”
陈幺知道777什么意思:“你还是闭嘴吧。”
777知道它是不对的,但还是哼了声:“你不去抢,也会有别人去抢的。”
陈幺无所谓:“当不了个好人,至少不要当个坏蛋。”
777安静了下,还是嘟囔:“饿死你活该。”
比起被做成肉片汤,陈幺觉得饿死也不错。
现在还没到最严峻的时候,虽然有人高烧,但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因为高烧而死亡的病例。
还有很多人希望这流感能快点过去。
陈幺看到了家还在开门宠物店,这离沃尔玛很近,有军方在驻扎,还没乱,他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还在高烧的槐玉澜。
前几天是重症,会把人烧得人事不知,但看个人体质,有人会很快就缓过来,碍于人设,他是不可能放槐玉澜离开的。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还是去了趟宠物店。
宠物店老板中年丧妻,老年丧女,孑然一身,他就和他那些宠物为伴,活一天算一天:“欢迎光临。”他抹柜台,“客人要买点什么?”
有陌生人一进来,笼子里的猫猫狗狗就开始叫了起来。
“喵~”
“汪~”
有些宠物就外向,见人就摇尾巴,但更多的小猫小狗、小仓鼠和小兔子都是趴着,病恹恹一动不动的。
这场灾难席卷的不只是人,还有动物。
老板叫黄海天,人都喊他老黄,他半生坎坷波折:“哎,倒霉的,人发烧,它们也跟着发烧,但人都没法治,它们也就只能靠自己熬了。”
陈幺收回了自己视线,他就比较阴郁,也比较自私:“有铁链吗?”
老黄打量着陈幺,陈幺把自己裹得很严,但他看起来就瘦弱,银发垂腰,露在外面的手指纤长白皙,像个高中生:“铁链?栓什么的?”
陈幺想了下槐玉澜的体格,一本正经道:“藏獒。”他还补了句,“成年藏獒。”
老黄就是干这个:“那得要好粗的链子。”
他弯腰,又拍了下脑袋,“店里没有,我得去仓库找找——藏獒可得是铁链子,挺贵的。”其实这狗在城市是禁养的,但有人偷偷养,他也不会多管闲事,“要狗粮吗?那家伙饭量挺大的吧。”
喂人吃狗粮吗?
其他粮食难买,但狗粮还是可以的,陈幺思索了下:“买。”
再等几个月,别说狗粮了,老鼠都有人抢着吃,他租的是个单间,没别的地方放槐玉澜,兴许得再买个狗笼子?
他真的没有变态的癖好,但他不能跟槐玉澜睡一张床吧,槐玉澜不得掐死他。
……淦,果然,被做成肉片汤也是他活该吧。
等老黄拿着很重的箱子出来,又听人问道。
“有狗别墅吗?大型狗窝也行,
要软一点的。”
陈幺租的房里是有沙发的,但那沙发很膈人,他垂眼,“我去挑一下。”
槐玉澜那么高应该住不下,他凑合一下也不是不行,“或者,有我能睡得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