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幺可不知道槐玉澜在说什么鬼话, 十月份,雨一下好像就开始降温了,他睡的时候还感觉有点冷,梦里好像都有那些鬼玩意。
他嗅到了花香。
不安、恐慌, 那些情绪迅速淡去。
一夜无梦, 好眠。
苏还娜拿着槐玉澜标记好的地图:“他们醒了没?”
张春晓今年刚二十, 大三, 她离家近,看情况不对就回家了,好消息是她回家得早, 没被堵在大学城,坏消息是她爸妈都变异了。
她砍死了她爸妈。
自闭、抑郁, 她跟着苏还娜:“还没。”她声音很轻,“我没听到动静。”
老李热锅热几遍了,他凑苏还娜跟前:“要不去喊喊?”
这一行人的主心骨就是苏还娜, 最起码看似一切都是她的安排:“看样子还得下雨, 天一阴, 那些鬼东西都活跃起来了。”
丧尸还在拍门,但人们都习惯了,“不能让它们一直闹下去, 找许大哥他们, 把它们收拾了吧。”
丧尸对声音敏感,动静一大就容易吸引一堆来, 放任不管就会越聚越多。
老李提起那些玩意还是后怕:“我昨都差点被抓了。”他这个人有时候就寻思不明白,“那个……他不是很厉害, 昨天怎么没出手。”
苏还娜看了一眼老李, 老李顿时讪笑。
“他是你爹还是我爹。”
苏还娜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 “现在都应付不过来,我们迟早还是一个死。我们有事才能指望他。说不好听点,队里没死人,没死太多人,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老李不吭声了。
老李也四五十了,苏还娜也没继续说他:“春晓,叫人。我们得把外面的玩意收拾了。”
她吐气,“速战速决。”
张春晓的情绪低落,对外界的反应都有点麻木,但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她悲伤:“好。”
经过了几天的磨炼,他们行动迅速,清缴很快就开始了。
用棉服杂志硬纸板自制的盔甲,在大多数时候,还是有用的。人只要反应过来,形成一定的规模和组织,前期的丧尸是构不成太大的危险的。
在细雨里奋战,杀完丧尸的一行人挟裹着腥臭和煞气,甩了一地的血水。
车队也有老弱病,他们是没有砍丧尸的力气的,敬畏、胆怯,生理性的厌恶和艳羡,种种情绪翻涌,但没人说话。
短短几天,就已经有了阶级的划分。
首先就是身强力壮的男人。
人一多,客厅里吵了起来。
刚砍完丧尸的人血性未消,极度亢奋,兴致勃勃的吵了起来。
苏还娜一走神,笔尖在笔记本上拉开长长的一道。
她下意识朝主卧看了眼,没有狠人镇不住场子,但显然,在主卧里休息的人太狠了。
她很担心会惹怒他们。
陈幺是被吵醒的,说来也怪,昨天看了那么恶心的画面,他一觉睡醒还能神清气爽。
还有,应该不是他一个人,睡爽了就开始担心时间?
几点了?
他们是不是还要赶路?
陈幺腾一下翻了起来,看到槐玉澜才安心。
他总怕会被丢下。
槐玉澜已经洗漱过了,他坐在轮椅上,哪怕是瘫了,看起来还是温文尔雅的:“醒了?”
陈幺有点不好意思,槐玉澜现在不方便,他应该照顾他的,但他好像睡得太过头了:“嗯。”抓了下头发,“我们……不走吗?”
槐玉澜见陈幺盯着头乱毛,手下就有点蠢蠢欲动,想抱着给他梳头发:“车队汽油不多,我们得去找加油站。”
陈幺不是很关心这个,他踩着拖鞋:“你洗漱过了吗?”
洗漱还是没问题的,觉醒后,就是下半身不能活动,他还是可以自力更生的。
槐玉澜坐在轮椅上都显得很高大。
给手机充电显然有些麻烦,手表又成了抢手货。
之前穿衬衫没露出来,换成了短袖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机械表相当的贵气:“洗漱过了。”
陈幺在他心里良善又热心,“你是想帮我吗?”
“……”
陈幺觉得槐玉澜瘫了后就离不开了他了,可事实上,槐玉澜现在还能顾得到自己,他好像永远那么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不能说你我看你不需要帮忙吧。
睫毛一耷拉就容易显得冷淡,他又装没听到。
槐玉澜也安静了下,他把手交叠在一起,微微垂下眼帘,“饿了吗?”
陈幺穿着很宽松的T恤和工装裤,他就比较单薄,头发却很浓密,漂亮得像个活偶,这次他说话了:“吃什么?”
老李手艺就不错。
好馋。
吃了几天的猫粮,他脑子里就剩下炫饭了。
槐玉澜总算发现陈幺的兴趣了:“我还不清楚,出去看看。”
陈幺刷牙都有劲了。
特殊时期,他是不讲究那么多的,但洗脸盆里也不知道是谁倒的水,倒都倒了,他又洗了下脸:“车队的水很多吗?”
“不多啊。”
777就很直接,“都有人拿盆接雨水,准备煮沸了喝了。”
陈幺开始担心了:“不会被感染吗?”
“不会。”
777想提醒一下陈幺多少顾忌点槐玉澜的情绪,但愣是没敢开口,它犹犹豫豫,“那个,我可能不太能上线了。”
槐玉澜都觉醒了,抓到它不得打死它。
陈幺都习惯了:“你不是经常下线吗?”
不等777回答,“我要出去了,出去干饭!”
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
早饭其实也没什么,就平平无奇的两菜一汤。西红柿炒蛋,青椒土豆丝,值得表扬的是,老李烙了油饼。
真的好吃。
槐玉澜还不是很舒服,就草草地吃了几口。
他就是有气势,坐着轮椅都像是老总靠着高背椅:“我们人多,不能在原地待太久。”他语调温和,“得有人出去加油站?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