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远拍完照片回头, 就看见陆琛抱臂靠在厨房门口,隔着大半个厅,遥遥看着他。
见他回头, 陆琛好整以暇地歪了下脑袋, 一派静候等待的姿态。
贺晓远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多少为自己的不太有见识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收起手机,走向陆琛。
走近, 陆琛:“拍完了”
“嗯。”拍完了。
贺晓远点了点头。
陆琛还倚着门框,闲聊道:“我以前倒没发现那边窗户有什么风景。”
贺晓远:啊
陆琛弯了弯唇角, 注视面前的男生:“好看吗。”
贺晓远点头:“好看啊。”
不解陆琛为什么会说之前没留意窗边可以看风景,难道陆哥之前都没站在窗边看过吗
贺晓远解释:“大楼前面的风景都能看到。”
又转头对着窗户示意了某个方向:“那边的江和江上的大桥也看得特别清楚。”
陆琛:“还真没注意。”
啊
贺晓远惊讶:“陆哥都没看过吗”
陆琛站直, 解释道:“搬过来就没注意看过, 这房子我待的时间不多, 一般就回来睡个觉。”
贺晓远心里更惊讶了。
他连住寝室都会站在阳台往外面看看风景, 陆哥这儿这么大的落地玻璃,竟然说没注意过, 还说回来只是睡觉的。
是因为工作特别忙吗
贺晓远跟着陆琛往厨房里走, 说:“陆哥你是不是太忙了。”
陆琛走到流理台旁,回道:“房子里就我一个, 再特意去看外面的万家灯火,岂不是显得我更孤家寡人。”
原来是这样
贺晓远继续闲聊:“陆哥一个人住没和家里人一起吗”
说着往摆放食材的流理台上看去, 准备搭手帮忙处理食材、预备等会儿的午饭。
陆琛:“嗯, 一个人。”
……
午饭是贺晓远和陆琛一起做的。
贺晓远会做饭,陆琛也会, 两人搭档得不错, 一口气做了六七道菜, 做的时候通过闲聊, 也相互了解到一些各自都会做饭的原因——
贺晓远没有爸爸,妈妈去世走的早,他大学毕业前一直和大姨家住在一起,多少有点“寄人篱下”的意思,自然该会的都会。
陆琛则是大学期间因为一些原因和家里闹翻,坚决不用家里的钱,生活上需要自给自足,做饭也比外面餐馆吃便宜,就学会了做饭。
陆琛聊自己和那段过往的时候格外轻描淡写,贺晓远问怎么不去食堂。
陆琛:“国人胃,吃不惯,太难吃。”
贺晓远便笑了。
陆琛这时候把火上烧热的一小锅热油熟练地浇在了摆在盘子中央的霸王蟹上,“刺啦”,蟹与作料的味道混合着溢出,香味扑鼻。
陆琛把锅摆回灭了火的灶上,贺晓远默契地端起盘子,满眼赏心悦目,转身把蟹送去外面餐厅桌上,开开心心的样子,陆琛转眼抬眸,扫了贺晓远的背影一眼,目中带笑。
饭菜做好,陆琛不紧不慢的从厨房走出来,刚好看见贺晓远举着手机正在给一桌子饭菜拍照。
陆琛再次往厨房门框上一靠,不出声、更不催促,就
这么等着、看着,看小男生连换了好几个位置和镜头的角度,咔擦咔擦,拍得别提有多来劲儿。
陆琛看着看着,意识到一件事:贺晓远的成长吃了不少苦头,但他对生活依旧充满了希望和热爱。
陆琛看过去的眼神渐深,贺晓远则站在桌边翻看拍的照片,挑了几张发朋友圈。
陆琛从门框边直起身:“吃饭吧。”
贺晓远抬了抬头,面带轻松和愉悦:“来了。”
又说:“我来盛饭。”
吃饭的时候,因为刚发过朋友圈的关系,贺晓远的手机频频在响,贺晓远看了几次手机。
其中一次,贺晓远面露忍俊不禁,举起手机,拿给陆琛看。
原来是秦乘飞看到贺晓远朋友圈里新发的大餐照片,默默发来了自己的午饭——一碗泡面,红烧牛肉味的。
陆琛看到,弯了弯唇角,扫到名字,道:“秦乘飞,我有印象,是和你一批的管培,轮岗结束直接来了项目组。”
又说:“他的情况和你们不太一样,算是公司挖过来的管理层储备。”
贺晓远点头,便这么聊起了秦乘飞:“他超厉害,我看了他的履历,感觉都是上大学,上的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大学。”
陆琛笑:“这种话可别当着秦乘飞的面说,他听了得郁闷。”
贺晓远吃着菜,抬眼:“嗯”
陆琛:“不是一个世界的大学,却进了同一家公司相同的管培岗,过不了多久还要在同一个部门。”
言下之意:起点不同,暂时的终点相似,换谁谁不郁闷
贺晓远差点呛一口,赶忙替秦乘飞挽尊道:“还是不一样的,就好像同样都是考100分,有人是可以考100,有人是因为总分只有100。”
陆琛:“你属于哪种”
贺晓远耍了个滑头,没答反而问:“陆哥属于哪种”
陆琛:“我的升学路径和你们不太一样。”
贺晓远:
陆琛:“国际学校考试不是按百分制算的。”
哦哦。
贺晓远换了个说法:“那陆哥是可以考到满分,还是卷子满分就只能满分”
陆琛抬了抬眼,从容不迫:“哪个更优秀,就是哪个。”
贺晓远:哇!
陆琛沉稳的:“该你了。”
贺晓远耸肩:“我考不到一百啊。我是那种用功努力也只能考90分的不差也不好的中等生。”
陆琛莞尔:“这话也别让秦乘飞听到。”
贺晓远:
陆琛不紧不慢:“轮岗评分,你这个‘中等生’反而是第一。”
噗……
贺晓远哭笑不得:“陆哥,照你的话,秦乘飞怎么也不能和我一个部门公事。”
他得时时刻刻被自己气死。
陆琛半真半假道:“替你把他调走”
贺晓远更哭笑不得了,也听出陆琛是在逗他,忙道:“陆哥,你就别逗我了。”
陆琛笑,换公筷给贺晓远夹了一只螃蟹腿。
饭毕,两人又一起收拾餐桌、碗筷、厨房。
陆琛站在流理台前收拾水池的时候,贺晓远端着碗筷、吃剩的盘子在厨房和餐厅之间进进出出。
无意间发现有条墨绿色的围裙,贺晓远拿起
来抖开,嘀咕了句原来有围裙,人来到陆琛身边,道:“陆哥,你转过来。”
陆琛手上有水,闻言转身,胳膊抬着,贺晓远把围裙递向陆琛腰际,两手将围裙提住,弯腰低头,从陆琛抬起的胳膊下钻了过去,人来到陆琛身后,手臂伸长、在陆琛腰间半搂了下,拎好围裙的两截绳子、拉住,打了个结扣。
陆琛面上没有流露,却在贺晓远从自己胳膊下钻过去的时候,有种被小猫小狗拱了下怀抱的感觉,再低头看腰间墨绿色的围裙,感受身后的男生打着活扣的绳子勒住腰身的感觉,默默抿唇笑了下。
贺晓远则在系好绳子的时候嘀咕了句:“好了,这样就不会把衣服弄脏弄湿了。”
陆琛总觉得这样有点像什么,想了想,又在心底笑了:像夫夫。像关心丈夫的好老婆。
又想:不能再想了,再想得控制不住越界了。
下午,投屏打开,两人玩了会儿手柄游戏。
这一代可以投屏电视的手柄游戏,贺晓远从来没有玩儿过,体验上又和袁淼他们带他玩儿的几款端游很不一样。
贺晓远既新奇又有兴趣,一开始就玩儿得停不下来。
又发现陆琛竟然比袁淼他们还会玩儿,且玩儿得还好。
贺晓远坐在沙发边,边狂按手柄边一心二用的和陆琛嘀咕:“陆哥,你玩儿得这么好,是经常玩吗”
想想也知道问了个废话,陆琛工作那么忙,怎么可能经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