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远和秦乘飞都以为常北拿了车钥匙, 会立马带他们跑一趟外勤，哪知道常北没直接去负层地库，而是按了12层, 带他们两个先去了法务部。

到法务部，常北没管两个小孩儿，径直去到法务部屈总的办公室, 问屈文宁要他之前拜托法务部这边做的意向合同。

拿到合同, 常北边翻阅边顺便和屈文宁聊了几句：“谁传我捧着意向金对方公司鸟都不鸟我的谣言的？你这儿传出去的吧？昨天大boss还当面问我来着, 我一张老脸简直都要丢尽了。”

屈文宁瞥了眼跟着常北走进办公室的贺晓远和秦乘飞，笑答：“我传什么？你自己破锣嗓子到处说，还怪到我这儿来了。”

常北直接抬腿, 挨着坐在屈文宁的办公桌边沿, 翻看着合同：“你说我倒不倒霉, 巴雷那儿触霉头就算了，大boss这儿还当面损我，真是……”

贺晓远和秦乘飞这时候正双双用手机登公司的OA, 查看常北说的系统里的case。

果然在个人后台有个“项目”，点进去, 就能查看近三年内所有的case。

case没有详细的分类, 是按照上传时间排序的，标题上就会注明上传人、进度情况、主要负责人等, 点进去, 会有具体的case内容。

贺晓远和秦乘飞刚刚坐电梯的时候就开始登OA看, 后台里巴雷科技这个case果然是有的, 名称叫《‘芭蕾科技’小游戏》, 上传人常北, 负责人常北, 进度情况则是项目进行中。

贺晓远和秦乘飞各自拿着手机一起在看，不同的是进屈文宁办公室后，秦乘飞继续低着头在看，贺晓远放下手机抬起头，冲正和常北说话的屈文宁看过去，点头打了下招呼，屈文宁看看他们，也对贺晓远点了下头。

后面屈文宁和常北聊的话，贺晓远也竖着耳朵顺便听了下。

等离开，贺晓远是最后一个走的，出去前来到办公桌旁，温和礼貌的跟屈文宁打招呼：“屈总您好，我是商服的贺晓远，第一次见。”

见坐在桌后的屈文宁欲要伸手，贺晓远及时伸出手，主动和屈文宁握了下。

屈文宁笑笑：“商服的？老杨部门的啊，我还以为他那儿已经不招人了。”

贺晓远等会儿还要去追常北他们，所以语速偏快：“我是今年走管培通道去的商服，暂时借调项目组。”

屈文宁“哦”一声：“我也说常北怎么带着你们。”

贺晓远点点头，表示自己先走了。

屈文宁笑笑，示意去吧，心想帅小伙儿还挺活络的。

并不知道贺晓远不是真活络，是懂得调整职场状态，明白如果以后工作势必要和其他部门的人接触，有机会认识就先认识，方便以后的工作。

也没人知道贺晓远走出办公室，快步跟上常北、秦乘飞的时候，掌心相对，默默揩掉手心的细汗——他第一次这么做，不知道合不合适，也有些小小的紧张。

好在过程顺利，也算成功迈出了一步。

贺晓远暗自打气：慢慢来。

之后，贺晓远就和秦乘飞一起坐常北的车，跑了他们职场生涯中的第一趟外勤——贺晓远副驾，秦乘飞后排。

秦乘飞还在看手机，一心二用，边看边听常北跟他们说巴雷科技的情况；

贺晓远没看手机，专心听着。

常北开着车，路上也不是完全在聊手里的那个case和巴雷科技，也会问秦乘飞和贺晓远的情况，比如哪里毕业的、怎么进的公司，还特意问贺晓远是不是很多人追。

贺晓远否认，说没有。

常北一惊一乍：“不能吧？我觉得我要是有你这张脸，追我的人怎么也能绕公司大楼一圈。”

后来常北又在途间天南海北的随便扯了些话题聊，贺晓远除了觉得常北一张嘴巴巴拉巴拉停不下来，印象最深的是常北问他们会不会开车。

秦乘飞：“我有驾照。”

常北立马道：“早知道让你开了，我最近case不顺利，有脾气，容易路怒。”

又说：“还是得会开车，出去方便。”

贺晓远默默记下这点。

当天，常北早上带两人跑了趟巴雷科技，中午巴雷科技附近的餐馆吃的，吃完没回公司，星巴克窝着，点了三杯咖啡，坐下后常北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打，秦乘飞和贺晓远对着常北的笔记本电脑，看常北改了好几次版本的企划书。

看了企划书，秦乘飞和贺晓远才对巴雷科技的这个case有了点概念——

巴雷科技出了个暂定名为《喵呜喵》的小游戏，常北看好这款游戏，觉得是下个流量爆点，想要买过来引入到思普瑞思这边一个热门社交媒体平台的后台。

但现在竞争公司旗下一款社交软件也想要《喵呜喵》。

巴雷举棋不定，现在两家一起吊着。

《企划书》是常北写的，目的在向巴雷科技展示如果《喵呜喵》给到他们这边，会出现怎样双赢的结果，巴雷科技又能得到多少益处。

贺晓远和秦乘飞注意到修改状态下的文档上，收益的分成比改过许多次，刨除运营成本后，常北给了芭蕾科技近60%的分成，诚意不可谓不大。

常北隔桌坐对面，打电话的时候自己还跟电话那头说：“六成给他们，他们还不满足，还在想什么屁吃？”

贺晓远和秦乘飞凑在一起，低声讨论这个分成的比例到底是怎么定下来的。

秦乘飞掩唇低声：“不会是常总自己定的吧？”

贺晓远同样掩唇：“应该不会。”

小游戏是要安装到那款社交媒体平台的后台的，“应该是和那边部门开过会。”

秦乘飞：“不一定。”

贺晓远：“？”

秦乘飞：“case的决策权如果全部在常总手里，装这么一个小游戏，可能就是支会一声，其他部门全程配合。”

……

贺晓远和秦乘飞这边嘀嘀咕咕，那边常北接到个电话，听了会儿，缓缓道：“我知道，巴雷的第一大股东就是那个傻逼象限资本。那资本背后的金主是江桓。”

“江桓谁不知道？”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啊。”

……

贺晓远和秦乘飞听到“象限资本”“江桓”，都想到昨天他们偷听case的时候，其他boss汇报项目，似乎也提到过“象限资本”“江桓”。

两人对视——

秦乘飞：你知道？象限资本、江桓。

贺晓远摇头。

想了想，又想了想：不对，是有点熟悉的，眼熟，好像在之前杨总给的材料上见过。

当天下午进部门，贺晓远和秦乘飞几乎是小跑着快步回的工位，一回来一坐下就开电脑，OA里看case。

贺晓远更是翻出之前的材料，找象限资本和江桓。

两人不再闲得冒泡，看电脑那专注的样子，就跟明天高考一样。

也是这个时候，两人彻底弄懂了项目组的运作模式——

项目没有详细的分类，只有两个大类：一种是公司提交的，一种是项目组这边的boss们自己提交的。

提交上需要审核，审核通过，case就可以做。

做case，只要是后台系统里有的，都可以做。

但项目一开始就会有个负责人。

自己是负责人，那就是做自己的case。自己不是负责人，那就是做别人的case。

比如常北就是芭蕾科技《喵呜喵》这个case的负责人，他是负责人，他一定会推进项目，这时候秦乘飞和贺晓远如果加入进来，那就是一起做这个项目。

常北会根据项目的具体情况，最后确认秦乘飞和贺晓远分别在这个项目中承担的责任比例。

这个比例会决定case相关奖金的成分比。

现在常北这个case只有一个负责人，没有加入其他人，贺晓远和秦乘飞如果想要加入，需要后台操作。

两人回部门前常北也提到了这点，让他们想清楚，要加入就后台操作下，不加入就算了，后面也不需要再跟着他——由此可见，他今天算是在大boss的淫威下，“被迫”带了两个人。

此时回来看了OA，贺晓远商量的语气问秦乘飞：“你要加入常总这个case吗。”

秦乘飞：“我自己没有case，你有吗？”

贺晓远摇头。

秦乘飞果断道：“那只能选择加入。”

贺晓远以为秦乘飞要加入常北的case，正要开口说自己也加入，秦乘飞耸了耸双肩，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来了句：“薛总、俞总他们的项目我都看过了，我都加入，只要他们肯要人。”

贺晓远：？

贺晓远愣了愣，下意识问：“忙得过来吗？”

case都看过了？白天吗？看得也太快了。

秦乘飞转头，理所当然的表情：“估计是会忙一点，”顿了顿，“忙总比闲着扫雷强。”

说着就在后台操作，申请加入常北、俞珣、薛锦明他们的项目。

贺晓远默默睁眼震惊，心道他不过想从一个项目开始涉水尝试，秦乘飞直接三个？

贺晓远：这特么是要卷死他吗？！⊙v⊙

正震惊，秦乘飞的申请竟然秒通过，不但秒过，三个boss几乎是同时私戳秦乘飞，秦乘飞一口气点开了三个聊天框。

贺晓远伸脖子凑过去看，有种boss们也在卷他的错觉。

没一会儿，他自己这边也有图标在闪。

点开，是常北。

常北：【大帅哥考虑过后决定不加入？】

常北：【我的case还行啊，奖金也不低，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常北：【缺人，来。】

贺晓远心想你缺人，秦乘飞还能在项目组摸鱼这么久？

这就跟招工的招不到人、找工作的找不到活儿一个性质。

贺晓远默默哭笑不得。

他回复常北：【加的。】

常北：【来。】

常北：【记得后台操作下。】

……

【中老年DISCO】——

常北：【哭泣.jpg】【流泪.jpg】

常北：【谢天谢地，活儿终于有人一起扛了。】

常北：【这么多年我承受太多.jpg】

薛锦明：【我也有了我也有了，我们小秦救我于水火。眼含热泪.jpg】

俞珣：【还有我！举手.jpg】

俞珣：【以后终于不用一个人扛大旗了。捂嘴感动哭.jpg】

萧琪依：【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这儿没有人来？我项目这么差吗，不能吧！】

……

杨赟：【吃瓜.jpg】

萧琪依：【@杨赟，老杨你别看热闹了，大帅哥你那儿的，你劝劝啊。我这儿很好的，case强奖金多成分高，我还温柔不骂人！】

杨赟：【边陪老婆边吃瓜.jpg】

……

当晚，贺晓远坐在书桌边的电脑前，认真的架势仿佛一夜梦回轮岗。

他一边在资料文档上查找“象限资本”和“江桓”，一边耳朵上戴着无线耳机，和陆琛那边通着话。

陆琛等了会儿，才出声：“找不到吗？我直接告诉你？要我教吗。”

贺晓远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突然坐直：“找到了！”

边看着文档边嘀咕着把包含象限资本的那行文字轻读了出来，读完边琢磨边嘀咕道：“原来是家资本公司。”

陆琛：“嗯。”

贺晓远猜测：“看来象限投了不少好项目，我看之前的case，好几个背调里面都有这家。”

陆琛：“你接触多了就会知道，这个圈子其实不大。”

贺晓远没想那么远，他伸了个懒腰：“我还是先把常总这个case搞定吧。”

陆琛语气温和：“只跟了一个？”

贺晓远如实道：“我也想多跟，怕没那么多精力，也怕自己搞不定。”

又说：“看吧，如果熟练上手了，应付得过来，就多跟几个。”

又伸了个懒腰，想到直接跟了好几个case的秦乘飞，秦乘飞还可以在相同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感叹：“好、卷、啊！”

陆琛闻言轻笑，笑的声音通过耳机电流传过来，十分的好听：“不然你跟我？”

贺晓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