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璇敏:【叹气.jpg走个流程吧,放心,不罚钱。】
贺晓远现在知道怎么回复那位给他发了一堆话的画师了——不回复。
贺晓远没情绪归没情绪,该有的脾气还是有的:投都投诉了,还回个什么。
他回复了通知他走申诉流程的人事,接着便关掉了和那位画师的聊天页面。
次日,贺晓远一整天都在轮流忙三件事:项目,看画师OA上发的消息,人事部的投诉申诉流程。
鉴于人事部处理投诉是两边轮番了解,人事部的消息是搁段时间发过来几条,贺晓远都是抽空配合回复。
至于画师的消息,贺晓远起先就看看,不回,后来索性不看,直接设置免打扰。
后来画师还是频频发消息过来,贺晓远意识到这位画师似乎管控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发消息和介绍他画师的那位主管提了下,主管道:“不会吧?小刘脾气挺好的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贺晓远想了想,开始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劲。
刚好他熟悉的一位经理与画师所在的小组很熟,贺晓远托那位经理打听了下画师,得到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说那位画师原本就是组里的“奇葩”,全组人都被他投诉过。
那位经理还奇怪:“怎么介绍这种人给你?谁给你介绍的?”
贺晓远第一次切实的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
他是被闷在鼓里的那个,自然搞不清具体是谁又因为什么,但思考原因,无非是要么有人不喜欢他针对他这个人,要么是针对他正在做的事。
贺晓远脑海中飞快略过近来接触的种种人,沉下心的同时思考的只有一件事:图稿指望不上那位画师了,看看外包的约稿到时候做的如何吧。
至于那位投诉他的画师,贺晓远反手也是一个投诉,说对方频频发消息骚扰自己,严重影响到了自己的工作。
而画师的事显然不止是个小插曲,没多久,跟其他部门的同事开会的时候,便有人八卦,问他是不是和哪个合作的同事闹了点不愉快。
贺晓远敛住神情,不动声色,“嗯?”了声,装模作样道:“没有啊。”
跟着问:“什么不愉快?传我什么了?”
明显是得了陆琛的真传,装得跟真的一样。
来八卦的同事便说没有没有,听人胡说的。
贺晓远笑笑,四平八稳的玩笑:“怎么不传我点好的?比如中了彩票这种。”
打听八卦的同事自己把这茬揭了过去:“嗨,我也想中彩票呢。”
贺晓远面上如常带笑,心里冷意渐生——对职场,他没有天真过,而越是深入,接触的层面越多,他越清楚什么叫做“水太深”。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贺晓远维持理性、保持谨慎,照常的认真工作上班。
直到这日他收到还在出差没回来的陆琛的消息:【职场不是一个能保留天真的地方,要学会在工作里建立自己的威严。】
贺晓远看到,便消化着认真想了想。
又想了想,他回复陆琛:【怎么教我这个?听说我被人投诉了?】
陆琛回复的一张截图让贺晓远下意识抻直了背——那张截图上显示,有人将他和他的项目一起投诉到总裁办,说他背靠杨赟的关系,启动根本不可能被通过的项目案。
贺晓远差点
惊出满背的冷汗。
他还以为是画师那个无足轻重的投诉,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陆琛:【这个投诉我让乔思行驳回了。】
贺晓远心想怎么会这样,努力回忆近来接触的人中有谁是明确反对他做这个项目的。
他还在想,陆琛发来语音,认真且耐心的告诫他:“在职场上,如果你不够强,你身边就会群狼环伺。只有你足够强,身边人才有可能配合你。”
贺晓远边默默思考边拿手机附在耳边听陆琛的话。
一条语音说完自动跳到下一条,是陆琛沉着嗓音说:“别担心,有我在。”
“别人无论做什么,总归我会护你。”
话锋拐太快,给贺晓远听得愣了下。
他拿开手机,抬手碰了碰耳朵,默默嘀咕的样子,心里想:肉麻。
就是这样前脚觉得陆琛话太肉麻的贺晓远,后脚跟客录那边开会的时候,装模作样的问客录某经理要他一周前就要的星星图稿,经理愣了,说:“不是贺经理你自己亲自和画师接洽的吗?”
贺晓远站在PPT前,低头翻几页文件,闻言抬眸,表情淡,语气比表情还淡,反问:“有吗?”
跟着问:“流程是这样的吗?”
那位经理:“……”
贺晓远低头,继续翻面前的文件,沉稳又不带任何情绪道:“下次这些我们可以会前沟通,尽量不去占会上的时间。”
几分平静的强势,道:“不过既然是一周前就要的东西,还请尽量在说好的时间内做好。毕竟大家的时间都是时间,对吧?”
……
贺晓远在不久后收到了星星图稿,画的如何另说,至少效率是赶上来了。
他发现陆琛说的没错,职场上不能弱,有时候甚至是不能表现得过于客气,太客气就难以出结果。
贺晓远心里表示受教了,同时开始有意识的改变自己工作中的部分态度,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客气周到。
至于之前那个画师,他早把对方抛到了九霄云外,该干嘛干嘛。
这日他下班回家,正打着工作电话从电梯里出来,眼一抬,忽见远处的落地玻璃上挂着两条横幅,一条写着祝贺他项目通过,一条写着恭喜他终于见到了职场的真面目,贺晓远顿了下,立马哭笑不得。
又跟电话那头说了几句,挂掉,贺晓远四处看看,奇怪怎么只有横幅没有人,陆琛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胳膊横过他胸前,轻轻搂了下,低沉好听的嗓音响在耳畔:“想我了?”
贺晓远吓了一跳。
转头,贺晓远笑:“你今天回来?”
陆琛这趟出差挺久的,原本的三天变五天,五天过去又变七天,七天到了又多了两天。
陆琛揽肩的手抬起,捏了捏贺晓远的下巴:“再不回来猫都要不认识我了。”
贺晓远嘴快道:“贺贺改口不喊爸爸,又开始喊叔叔了?”
陆琛轻笑,又在男生下巴上捏了下。
陆琛回来,贺晓远觉得真好。
房子这么大,他这么些天天天一个人,最多身边多只猫,感觉好空。
陆琛回来就不一样了,立马不觉得空了。
贺晓远换了居家服下楼,身心放松惬意的样子,活动着胳膊,驱散一天上班的疲累。
走到餐桌边,来到陆琛面前,同样身心放松、喝着水的陆琛从桌上拿起一份印着思普logo的文件袋递了过来。
?
贺晓远接过,疑惑:“什么?”
陆琛没说话,示意他看,贺晓远把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抽出几页纸。
贺晓远看着,陆琛才缓缓道:“是之前你项目申请报上去后,总裁办开
会讨论的纪要。”
贺晓远看着手里的东西,渐渐面露愕然。
陆琛在桌旁高高的立着,一手撑桌,一手水杯,淡定温和的注视着面前的男生:“我想比起‘通过’,你也想看到这份东西。”
又道:“虽然很难说乔思行会不会因为我的关系对你申报的项目放水,但以他的专业程度,他不会容许自己手里过过的申请是个没有价值的项目。”
“他有他的原则和底线,你也有你的实力和眼光。”
贺晓远看着手里东西的眸光带上了震颤——陆琛果然是懂他的,比起项目通过,他确实更想确定他的项目申请是因为有价值才被应允,而不是因为背后的什么人情关系、因为陆琛。
现在,总裁办讨论后通过的会议纪要躺在他手里,等于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是凭实力凭项目本身的价值通过了项目的申报,不是其他。
而这份东西无异于一针强心剂,振奋了贺晓远那颗坚定做项目的心。
贺晓远一时心跳如鼓,走上前一把抱住了陆琛。
他其实是有些高兴,甚至是亢奋的,想说很多,喉腔里压着很多话,可千言万语不过汇聚成了一句简单的“谢谢”。
“谢谢哥。”
陆琛轻轻笑了下,空着的手抬起,掌心在环抱着他的男孩儿脑后轻轻笼了把,“嗯”了声道:“不用谢。”
陆琛声音温柔:“你都喊我哥了,疼疼你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