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评会的答疑流程可以说非常顺利, 贺晓远显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面对各种角度刁钻的犀利问题都能说出重点、对答如流。

从中也可见他这个牵头人在这几个月中有多深入项目的落实，才能对自己的项目了解到无所不知的程度。

其实如果只是这样，这场审评会撑死了打个80分, 因为岁岁星的“前途”太有限了, 老版本的岁岁星也不过只是一款过气的社交类产品, 新版本的岁岁星即便做了诸多活动方面的拓展, 本身能达到的流量上的体量还不如贺晓远先前的项目《喵呜喵》。

审评会上，也有高管提出了这点, 刚说完, 贺晓远侧身向身后的大屏幕, 手里的遥控器按了几下，在屏幕上跳出一个星星图标后, 贺晓远从容道：“所以这次岁岁星的活动只是其中一步。”

某高管看着投屏上的星星, 问：“这是什么？”

贺晓远：“岁岁星, 一款即时通讯软件。”

台下的席间顿时一片哗然。

要知道微信几乎可以说占下了国内即时通讯服务的全部江山。

业内上下所有人几乎都默认不会有一款纯提供即时通讯服务的媒体工具, 能挤掉哪怕一点点微信的市场份额。

此刻台上的年轻人是得有多大的野心，妄想把一款即时通讯抬到众人眼前？

投屏上，即时通讯版本的岁岁星图标直接切换到了通讯页面，简洁又完整的通讯主页再次让全场哗然——竟然连页面都已经设计好了。

贺晓远在一片哗然中沉着道：“现有的即时通讯服务确实难以被新产品取代, 但岁岁星作为十多年前的社交产品，拥有它自己的优势，那就是老用户的社交历史与社交模式一直保存完好。”

“在这种基础上……”

……

原本总流程规定在一个半小时的审评会, 因为出现的即时通讯版本的岁岁星，直接拉长到了三个小时。

结束后, 从大厅鱼贯而出的每一位高管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通讯版本的岁岁星。

台上的贺晓远脱掉西服搁在面前的桌上, 拧开瓶装水仰头喝了起来。

喝的时候, 他注意到陆琛被乔思行等几人簇拥着往大会议室门口走。

贺晓远看向陆琛，陆琛刚好也在看贺晓远，两人短暂对视上的时候，贺晓远轻轻挑了挑眉峰，陆琛的唇角不动声色的牵动了下，接着一个收回目光、从终端机器上拔出自己汇报用的U盘，一个走出了会议室。

“我记得公司之前有专门做过即时通讯吧？”

“是做过，毙掉了。”

“这个贺经理不知道吗？”

“知道也不影响他提岁岁星，你没听他说么，岁岁星有潜在用户基础，这跟之前毙掉的那个还真不一样。”

……

陆琛带头走在前面，乔思行紧随其后，两人耳边一时全是高管们的议论。

走着走着，乔思行默默往身前的陆琛看了眼，暗自揣摩会上这个即时通讯版本的岁岁星，到底是贺晓远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说，这个case已经得到了大老板的默认。

走在前面的陆琛眼含笑意：即时通讯版的岁岁星……

贺晓远真的一点没让他失望。

“把这次岁岁星的项目档案提上来。”

陆琛突然道。

“好，明白。”乔思行应声。

大会议室，贺晓远一点儿没着急走，抬眼，他平静的跟那位三个小时前妄想“篡权”的总经理对视——今天是乔思行帮忙，他照常上台，其实就算没有乔思行，有即时通讯版岁岁星在手，贺晓远清楚自己照样能顺利上台，早晚而已。

而总经理显然不知道贺晓远

手里还有一个“王炸”，此刻落过来的目光带着点冰冷。

贺晓远默默笑了下，走下台，从那位总经理面前从容冷静的抬步走过——给自己留一手，是他工作这么久自己摸索出的职场经验之一。

篡权？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大家各凭本事。

走出会议室没多久，口袋里的手机震了，是陆琛：【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这个即时通讯。】

贺晓远默默笑了下，回：【如果只是岁岁星，那我投入的时间也太久了。】

从去年年前到今年五月，半年都不止了。

陆琛：【什么时候想到做即时通讯？】

贺晓远：【最开始。】

陆琛跟着回过来语音，贺晓远点开，手机抬起放到耳边，听到陆琛磁性好听的声音：“这次太让我刮目相看了。”

贺晓远一下听出是在夸他，兀自笑得嘴巴都咧开了。

笑归笑，他也发语音，问陆琛：“你觉得这个有实现的可能吗？”

陆琛秒回：“我要是你，我不会问，只会立刻回办公室上传项目资料等审批。”

贺晓远听得振奋不已，回办公室的脚步都加快了。

结果一回项目组就被常北俞珣围住，问怎么想到要把岁岁星做成即时通讯。

贺晓远笑：“你们消息也太灵通了。”审评会刚结束。

他还以为他回来，常北他们会问审评会怎么样。

常北一惊一乍：“你要做即时通讯，高管群里都炸锅了好吗。”

俞珣：“即时通讯这个不会是你一开始着手岁岁星的时候就想到要做的吧？”

确实。

贺晓远默认。

常北瞪起眼睛：“你贼心够大啊。”

俞珣伸了个大拇指：“牛逼。”

贺晓远在工位坐下，想的却是今天自己在台上陆琛在台下。

这种拉近距离的感觉实在太好了，贺晓远默默回味，兀自笑了下。

当晚回家，贺晓远挨着陆琛往沙发上侧身靠坐，手抵太阳穴，笑问陆琛：“我今天审评会表现怎么样？”

陆琛也侧身，同样胳膊往沙发靠背撑住，手支着头，近距离回视：“恭喜你，要升职了。”

提到这点贺晓远没多意外，只是……

贺晓远看着陆琛：“升职以后我是不是就做不了项目了？”

陆琛问：“即时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