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韩运闭嘴了,仰头直直地看着他。
伏渊不言不语的走到他面前,倏然俯下`身来,抬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韩运如今是他做什么自己都不自在,微微侧过脸去,依旧用听不见的声音道:“伏大人,朕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故意的。”
伏渊没出声,低头就把鼻尖凑到了韩运的脖颈处,像发`情动物似的又拱又蹭。
韩运一个瑟缩,全身过电一般,觉得好肉麻。
伏渊轻笑道:“陛下说的勾引,是这样吗?”
韩运红着耳朵横了他一眼。
伏渊从他脖子里抬起头来,又变回了正经模样,道:“陛下想茬了,臣只是喜欢亲近陛下。”
他当然是喜欢韩运的。不过这种喜欢能维持这么久,维持了一千年也没发生变化,自然和自己的心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韩运的喜怒哀乐,他是能感觉到的。这样的属于正常人的情绪——是他曾经从未体会过的。
然而没了心后,伏渊居然能从另一个人身上感知到,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欣喜,因为他高兴而高兴,这种感觉很复杂难言,也很奇妙。
所以称之为血浓于水也没有错。
所以他发现每次自己亲近韩运,身体便会有短暂的舒适,空荡的胸腔变满,身上的疼痛感会减弱不少。仿佛被他挖掉的心脏,又回到了本来的位置。
跟韩运说的勾引,实际上没有关联,这并不是他的初衷。
韩运瞪大了眼,居然还敢不承认!
都亲近到了这个地步,国师居然还敢说不是勾引!韩运抿着唇,恼怒道:“伏大人,你好大的本事。”他指着门的方向,“滚出去。”
韩运憋了这么久,终于憋不住说话了,结果一说话就是生气的让他滚。
伏渊并不恼,他把韩运当成一个不成熟的孩子对待,而且对韩运,他总是有十分的耐心,还会温声道:“陛下莫要生气了,不然臣也会难受。”
韩运气闷地瞪着他:“那你有本事就不要惹我生气。”
伏渊摸了摸他的头发,韩运垂着头,心想,伏渊是真的没有心,你看他每个动作都很多情,实际上简直就是无情的典范。
当晚,他独自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心里有点苦涩。完了,他是真的动心了。
半夜,韩运没睡着,裹着被子坐起来给伏渊发消息:“过来给朕暖床!”
冬天夜里冷,但屋子里没有多少寒气,韩运坐了几分钟,没有收到消息,便光脚下了床,朝外面走去。
伏渊的床在旁边的偏殿里。
韩运还没走到,就忽然停住了,仿佛想到了什么,呆呆地立了半晌,接着默不作声地转身回了房间,把消息也撤回了。
去棋院的时候,是伏渊送他去的,结果刚到大门外,就被外面蹲着的媒体给吓了一跳。这些媒体都是提前得知韩运今天要过来升段的,所以提前许久就来了,掏出工作证想进棋院,结果棋院不准,大门紧闭。
媒体们一看见韩运的车过来,就蜂拥围了上来。
韩运没想到这件事情会闹这么大,居然这么多媒体都来了。
他摇下一点车窗,一个女记者道:“韩先生,今天的比赛,您有信心拿下几段?”
原本升段是需要报名同全国各地的棋手进行比赛淘汰的,但韩运这次,是棋院给开的后门,棋院是整个中国围棋界,最权威、最说一不二的机构。
围棋段位的评定,也直接由他们判断并授予,所以为韩运直接安排一次升段考核挑战,也没什么问题。
棋院在比赛前,便公开了这次升段比赛的规则,主动权在韩运手上,由他来选择挑战相应的段位,他们棋院会安排相应段位的棋手。
棋院院长李康的意思是,给他一路开绿灯,让他走到八段,最后挑战张思循张九段。
为了让张九段出战,克服自己的恐惧,他可谓是用心良苦。
张思循自从多年前拿过一次冠军后,就再也振作不起来了,李康很可惜这么个好苗子就这么颓了,张思循不敢跟人比赛,更不敢直播上比赛,跟他的心理因素都有关系。
如果让他直播跟其他九段比赛,那么张思循的退步,会被所有人看出来。
借这次机会,李康认为可以让张思循重新站起来,所以公布了规则,如果韩运实力足够,那么他可以一直挑战,挑战到九段为止。
正因为这史无前例的升段挑战,才会引起这么多媒体的注意。不仅有媒体,还有住在附近的韩运的粉丝,也知道韩运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来了。
听见记者问他有信心拿下几段,韩运笑着回答:“九段。”旋即把窗户摇了上去,媒体们拍下他的一张模糊侧脸,以及他车上开车的那个男人,也入了镜。
“快,把新闻传回去,韩运说他要挑战九段!”
这时,几个看起来年龄不大、还穿着校服的女粉丝忽然冲到车子面前,用力地挥手:“运宝!!!”
韩运再次把车窗摇下来,他不是第一次遇见粉丝了,偶尔也会遇见,会有人问他要签名什么的。韩运问了句:“今天星期三,你们不读书吗?”
“请了假的。”女粉丝近距离看着他,又兴奋又害羞的,送了好多东西给韩运,韩运看见了花,连忙摆手,捂着鼻子道:“我花粉过敏。”
几样礼物被塞到了车里,一位年纪很小,看起来顶多上初中的小粉丝道:“运运,这是许愿瓶我自己折的千纸鹤和星星。”
韩运说:“谢谢。”
接着,车子直接开进了棋院的大门,这扇门把媒体们都拦住了,几个保安站成一排,紧紧拦着媒体,不让他们有机可乘:“这里是棋院,再敢乱闯,调武`警过来把你们都抓了!”
如果一个段位一个段位地往上升,那么今天这场棋,必定得下到晚上去,没准还不够,毕竟下棋是非常耗费心力的一件事。
媒体们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打算。
车子停在棋院停车场里,下车时,韩运把棋具丢给伏渊,让他抱着:“你说我今天能不能赢?”
“自然是能的。”
韩运笑道:“我赢了,你就听我一个要求,你说怎么样?”
伏渊点头,没当一回事。
韩运说:“等会儿常局长来了,就给他,他带回去研究一个月再还给我。”
整套棋具被装在一个小叶紫檀打造的雕花镂空木盒中,伏渊的双臂稳稳地将棋具抱着。
韩运进入大楼前,还被扫描了全身,尤其检查了他的耳朵,一位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了他的手机,才放他进去。
这些安检人员看见韩运还带了一个人,而且还抱了个扫描东西,便摇头道:“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韩运眯着眼说:“你看见他手里抱的东西了吗?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
韩运:“这是大魏朝留下来的古董,是文物,价值连城,只有他抱着我才放心,而且我得时时刻刻盯着,明白吗?他不能进来,你给我看着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如何赔偿?”
此言一出,那安检人员就语塞了,是啊,这么贵重的东西……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万一要出了什么问题,韩运讹上他们棋院怎么办?于是安检人员便让他们稍等,接着转身去找了李院长。
李康一听原来是那对墨玉和和田玉打造的棋具,当即道:“那还拦什么拦!让他抱着进来,先扫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伏渊也跟着进来了。
棋院是一栋老建筑物了,一共五层楼。韩运进去后,也没看见几个人,就被一个人带到一间有摄像的宽敞棋室里,接着,院长以及多位棋院里的棋手,都进来了。
他一进来,便把目光放到了跟着韩运进来的那个长发男人身上,盯着他抱着的棋具,有点眼热。他们这些爱棋的,平日也收藏棋具,韩运的那套棋具,可谓其中极品。
不知道今天究竟是为什么带过来的。
棋手们在两边入座后,李康问道:“韩先生,你今天想从几段开始挑战?”
韩运看着这个五六十、戴一副眼镜,很是斯文的中年人,道:“我时间宝贵,就直接挑战九段吧。”
李康没想到他如此狂妄,坐下来准备观看的棋手们,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沉不住气:“果然是年轻人,猖狂。”
“会下点棋,就把自己当高手了?”
李康沉吟道:“这不合规定,这样吧,如果你执意要从高段挑战,也应该从六段开始。”一局棋快的十分钟不到,慢的话,一两个小时都有可能,他是棋院院长,是大忙人,哪有那么多时间跟这个小网红耗?
他之所以让韩运先从六段开始挑战,也是因为摸不准对方的路数,要先测一测对方的水准,万一是真有实力的,他再随机应变。
韩运听完,点点头道:“那行吧,就六段吧。”他问李康,“我能用自己带的棋具下棋吗?我习惯用自己的棋具,不习惯用这些。”
“按理说,这是不合规定的……”谁知道他的棋具有没有问题?但李康不能免俗,他也想亲眼看看这套珍贵的棋具,到底长什么样。
当装棋具的木盒打开时,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被吸引住了目光。
一名围棋六段走了出来,低头在李康耳边说了句什么,李康便道:“那就由你上去比赛吧。”
在场看棋赛的人,都是棋院的人,都是下围棋的高手,其他人都还好说,都知道他的计划,虽然棋室里摆放有摄像机,但除了九段的比赛,其他比赛并不会进行直播播放。
他已经联系好了央视的媒体,如果韩运一路杀到八段,进行九段挑战时,就请他们来进行网络直播。
这是张思循重新出现在人前的大好机会。
李康低声对那名九段交代道:“不要做的太明显了,摸清楚他的实力。”
六段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事实上,一开始李康安排他来跟这个网红下棋的时候,他心里是万般不乐意的,不过现在看见这套棋具后,他什么不乐意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