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告知节目组:“可是这套棋具不是我们博物馆的藏品,他的主人只是将棋具借给我们研究。”
“棋具的主人目前在国外,一直没有回来,所以这套棋具就一直由我们国博代为收藏,等他一回国,棋具就得归还给他了。”
很快,节目组就知晓了棋具的主人,原来是韩运。随即,节目组就联系上了他,打着希望他加盟节目的旗号,实际上是想让他同意拿这套棋具去做节目。
韩运出门,一是去取回棋具,二呢,也是去签合同的,因为节目组虽然邀请了他,不过只是口头上的约定,韩运连节目到底是做什么的还没搞清楚呢,他得先弄明白了,再谈合同的事。
到了博物馆之后,韩运被请到了一间茶室里,里面坐着几个人,一个戴棒球帽的男人看见他,立马站起来,非常自来熟地跟他握手打招呼:“韩老师!久闻不如见面。您好,我是《国宝能言》的制作人赵鲁。”
赵鲁看起来三十岁了,其实已经四十多了,一直在为央视策划文化类节目,工作到现在,他已经策划了十多档文化类节目了,也拍过两部国宝纪录片,在这方面算是半个专家。
他一见到韩运,就被韩运腰上雕刻着龙的环形玉佩给吸引了目光,他这人做了这么多年国宝的节目,也是有一定眼力的,他一看,就知道这个玉是好玉,而且不是一般的好玉,普通的有钱人,不可能拥有这样的东西。
韩运也笑:“您好、您好。”
坐下后,常局长就把装好的棋具连带外面的雕花棋盒,一起推到了韩运面前:“你打开看看,数一数你的棋子少没有,你这棋子贵,少一颗卖了我都赔不起。”他说,“我们给你保护得特别好,专家们都爱惜得不得了。”
韩运也不打开:“不用数了,麻烦。”
这番豁达,更令人侧目,毕竟不是几张人民币,这少一颗,就不知道少多少钱了。
赵鲁对他也是另眼相待,原还以为是个挥霍无度的富家子弟,现在一看,却发现对方很有涵养,其周身气度,温润如玉却又带着几分骄矜。
“韩老师,常局长说您时间不多,你过两天要去国外走什么高定秀是吗?那我们长话短说,这是节目组的策划案,我播放给您看看。”
赵鲁在室内放起了ppt,一边播放一边讲解:“这档节目前后制作了一年,才逐渐成形。节目一共制作十二期,每周播放一期,每两周做一个系列,其中‘琴、棋、书、画’,都是文物的一个大类别,还有古玩花瓶瓷器,古代家具,又是一个大类。”
“目前第一季,我们就做这些。节目组提前在网络上发布信息,邀请人民参与,如果家里有古玩字画、古琴,都可以报名,也就是鉴宝。真正的宝物,藏在民间的可不少,所以这方面有国家博物馆的专家帮我们把控,如若能寻到一两件真品,或了解那么一两段流传下来的历史,也是很好的事。”
“当然了,您是我们邀请的嘉宾,和其他嘉宾一起,也要参与进鉴宝环节。除了鉴宝,还有一个环节就是还原国宝经历,譬如您这套珍品棋具,我们可追溯到千年前的历史……”
话里话外,都是欣赏这套棋具的意思。
他洋洋洒洒介绍了一堆,常局长适时地道:“诶,韩先生你这套棋具,不是正好可以借给他们节目组吗?他们节目组啊,第一期就打算做‘棋’,这是你的棋,你又是嘉宾,介绍国宝的时候,主持人会直接告诉观众棋具的主人就是你,这是多好的事啊!”
韩运从没接触过什么电视节目,一听也觉得很有意思:“不过还是不要介绍棋具主人就是我了,太出风头啦,万一我被什么有心人盯上了怎么办?”
赵鲁眼睛一亮,和常局长对视一眼,再转头问韩运:“韩老师,那您这是同意啦?”
“同意啊,”韩运大方地道,“棋具到时候也可以借给你们,不过我今年除了高定秀,还有个春夏时装周要走呢。要是时间上有冲突,我肯定得先稳住工作。”
赵鲁立刻点头:“没问题,一切看您的时间安排。”
韩运嗯了一声:“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走啦?”
“这个,”赵鲁从黑色公文包内,摸出合同来,“这个您看一下,可以拿回去再签字,也可以现在签了给我。”
韩运翻看了几眼,就爽快地签字了,把合同还给赵鲁,他抱着棋具就要起身,赵鲁连忙道:“这套棋具……”
“哦,我先拿回去,”韩运说,“我今天是想下棋,找不到这套棋具了,我最喜欢这套了,虽然别的也能凑合吧……哎,我先拿回去手谈几局,等你节目要开始录制了,我再给你拿过去。”
韩运走后,赵鲁半晌回不了神,怔怔地道:“他……真拿那么贵重的东西下棋?这么好的东西!”他一脸肉疼的惋惜,“怎么能这么糟蹋宝贝!”
常局长咋舌道:“他家里多半还有不少好东西呢,这点东西,人家也不放在眼里。”
韩运抱着棋具回家,当即与伏渊下了几盘棋。
跟伏渊下棋最有意思的便是,他不会一直让着自己,也不会一直碾压自己,在他面前,哪怕自己悔棋伏渊也不会说什么。
韩运本是很喜欢上网的,因为有很多新鲜的东西吸引着他,但自打他被键盘侠无缘无故攻击过后,他就变得没那么喜欢上网了,这时,他发现还是这些老早就玩腻了的东西更吸引他。
他住在山上,闲来无事便下棋、抚琴,或写诗作画。
伏渊在这些上的造诣,都很高,他似乎很有这方面的天分,每每韩运看他写的字、听他抚琴,就会感到相形见绌。伏渊安慰他:“小九的岁数,还不及我的零头,小九活到我这么大岁数,必定要比我厉害。”
韩运问他:“那你到底多大岁数了?”
伏渊想了想,道:“比天地要小一些。”
开天辟地不久,他就出生了。
“这么老了啊……”韩运完全想象不出来,伏渊到底有多大了,或这么多个年头,居然连根白头发都没有。也难怪他总是令人捉摸不透,看起来无欲无求,任谁活了这么多年,都会活不下去了,日子一长,什么都会腻,所以除了沉睡,就只能不断地给自己找一个新的爱好。
伏渊闻言,捏起他的下巴道:“陛下嫌臣年纪大了?”
“对啊,你太老了。”韩运没说出来的是,他不是怕伏渊年纪大,因为伏渊再怎么老也看不出来,可自己就不同了,他其实很怕,很怕过个几十年,等自己变成鹤发老人了,伏渊还是这般年轻,容颜不老。
虽然他现在也才二十多岁,可时间过的这么快,谁又能说得清?
过个几十年,自己看起来不就能做他爷爷了吗?
伏渊低头刮了刮他的鼻梁:“虽然老,可体力还是很好的。小九想试试吗?”
韩运也低头,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伏渊盯着他:“我们小九果然是长大了,也有烦恼了。”
“是啊……”韩运发现,果然人一长大,烦恼就会增多,他以前的烦恼是找对象,对象现在找到了,烦恼就更多了,一是对象过于饥渴,二就是他的对象年纪这么大了,却还如此年轻,总会让他想到不好的发展。
伏渊伸手搂住他的腰:“小九在烦恼什么,跟我说说?”
“……玄著,”韩运抬头道,“与我结契可好?”
先魏时期,没有男子可婚的法律,但当时男风盛行,达官显贵都爱男宠,如果是真心相爱的,便会结契,如同婚约一般的契约,从关系上而言,相当于结婚了。
但这个和结婚还是有一定不同之处的,韩运之所以没想到结婚上去,是因为他知道法律不允许结婚,那也无妨,结契也是一样的。
“好啊,”伏渊笑了笑,幽深的目光注视着他,“那陛下是想跟臣结为契兄弟,还是契父子?”
作者有话要说:结契的两种说法也就是契兄弟和契父子……在古代实际上就是同性同居的一种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