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这张脸做这种动作蛮帅的]
[他抽烟的姿势有点特殊啊,捂着嘴抽的]
[说到捂着嘴抽,我就想起高能榜那个疯子……]
方锈的直播间只有零星一点的弹幕了,在他刚刚找便利店的过程中,那些人骂了个痛快,发泄完就直接跑了,剩下还在这的,会发弹幕的,就是冲着他这张脸了。
店里的丸子的确煮的有点烂了,但方
锈并不在意。
现在物价高,吃个饭不容易,有的吃就不错了,更别说这顿还是免费的。
“老板。”方锈问:“这附近好打车吗?”
便利店老板嗐了声:“我们这郊区,不好打车,你要去哪啊?”
方锈:“六日报社。”
老板愣了一下,皱起眉:“你去那干嘛啊?”
本来是随口一说的方锈看见他这反应,登时扬了一下眉,颇有兴味地反问:“为什么不能去?”
老板很有恐怖片氛围地看了看四周,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样:“帅哥,我一听你就不是本地人,肯定不知道。”
他小声道:“那地方,不能去啊,自从三年前那事后,那里就成鬼屋了,整栋楼都荒废了。”
方锈挨着柜台站着,微微侧首,也学着老板的样子小声问:“三年前那事?”
老板动了动唇,一副不能说的模样:“帅哥,这种不吉利的事就别瞎打听了,你就听我的,不能去。”
他又纳闷:“你去那干嘛?”
本来还想说自己在那工作的方锈话到嘴边打了个转,不到半秒就编好了新的故事:“替我一个朋友寻亲。”
他叹气,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哀愁:“我那朋友跟我玩得好,他年轻的时候因为叛逆期,跟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了,这些年一直跟我念叨着说很挂记家里。”
“我这不到这个城市来出差嘛,他就要我帮他看看他家里人过得怎么样。”
夜深时分,人的神经最容易被触动。
老板不是年轻人,不懂什么“我有一个朋友”这种梗,闻言感慨道:“人都是这样的。”
“他家里人在六日报社?”
“对,有个对他很好的表哥在那工作,我本来是想去帮他问问他表哥他家里情况怎么样的。”
老板闻言,一脸悲戚惋惜地摇了摇头,方锈看他这模样,估摸着是六日报社的人都出事了,而且还得是生死大事。
老板:“那你估计是问不到了。”
方锈故作疑惑:“为什么啊?”
老板叹气,这回倒是没有做谜语人了:“都去世了。”
方锈满脸震惊,不可思议地追问:“为什么啊……”
他像是才想到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老板,你刚说三年前那事,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老板点点头,又摇摇头,声线压得更低,还凑近了方锈一点,就像是在跟他接头一样:“不能说是意外,那就是……”
他戛然而止,给了方锈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看得方锈拳头硬了,很想直接拔一把刀出来问他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方锈微笑:“行吧,那老板,能不能麻烦你给我指条路?我看地图上也搜不到这家报社。”
“你还是要去啊?”
“有点好奇…我就远远看一眼。”
老板一脸“是你自己找死我拦不住”的表情:“你在地图上搜十九号大楼,你到十九号大楼后,就知道哪栋办公楼之前是六日报社存在过的地方了。”
“不过帅哥,没有车子愿意载你去那附近的,那地方,就因为那个六日报社,荒了一片。”
这么恐怖?
方锈扬眉,心说这闹鬼也不至于荒一片吧,还是这个副本的人都这么胆小吗?
“那我开个共享小电驴去。”
方锈吃完最后一粒丸子:“谢谢您啊。”
老板摆摆手,方锈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您这有刀卖吗?”
他语气温和:“被您说的有点怕了,买把小刀防下身。”
“你要是遇上那些…刀也没用啊!”
“没事,就当我图
个心安。”
老板叹了口气,从柜台里拿出了几把款式不一的小刀:“我这只有这种。”
方锈都没怎么挑,拿了尺寸最长的那把:“多少钱啊?”
老板的确是个好心人:“送你了送你了,你自己小心点啊。”
方锈没有拒绝,他又说了声谢谢,再被老板送了块毛巾,就揣着烟和火机,还有一把小刀走了。
方锈并没有看见,但直播间的观众们看见了。
在他离开了那家便利店后,本来哼着歌擦拭柜台的老板突然抬头看了一眼他几乎已经和夜色融为一体,只能面前看到一个点的背影。
老板望着那个点,勾起了嘴角,他的嘴角向上扬到了一个仿佛嘴都裂开了的过分弧度,一双漆黑的眼瞳里闪过蝴蝶印记,诡谲得很。
[……我忽然觉得方锈不上车是对的]
[可能真的不用上车……]
[可是系统不是说了没登上23点的车后果自负吗]
书小小没忍住,把秋厉说的话发出来了:[系统说的是23点,不是说今天的23点]
[!!!文字游戏!]
[我淦这个本可能真的是S级的,是不是噩梦难度就不太清楚了,但是绝对是S级的!只有S级的本系统须知才会玩文字游戏啊!]
来的路上方锈是有看见电瓶车的,他扫码解锁了一辆,又用老板送的毛巾擦掉了水,然后跨坐上了小电瓶。
方锈还极其真实地呢喃了句:“就算是高还原现实世界,这个点了应该也没有交警抓了吧。”①
他发动小车车,终于打出了两束融在一起的车灯,给这片黑暗添了点光亮。还有手机导航的AI男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让这个场景看上去没有那么恐怖,反而多了几分真实。
毕竟小城市到了深夜,在郊区没有灯也很正常。
方锈在副本内是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十九号楼的,但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的却是系统自动倍速播放,不过三分钟,直播间左下方的时间点就变成了“02:30”。
方锈也看见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有显示只剩下13%电的手机。
无论是这个时间点,还是快要没电自动关机了的手机,都达成了恐怖片条件啊。
方锈停好小电瓶,看了眼面前没什么特殊,就是黑着的十九号高楼,又看了一眼和它隔了一条马路相望,但明显散发着恐怖片独有气息的矮楼。
那栋楼只有四层,看上去已经可以被划入危楼的行列了,楼外墙不仅有裂缝,还很残破,每层都有窗户玻璃是空的,就像是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整栋楼外面都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但是警戒线已经因为风吹雨打倒在了地上,只有最后一点还挂在路障上摇摇欲坠。
那栋楼的四楼的第四个窗户上,印着深红色的、有些褪色所以显得老旧的“六日报社”四个字。
没有干透的雨水还残留在窗户上,看上去就像是那几个字在哭。
方锈踩着男士马丁靴跨过那道警戒线时,有风吹过,刚好因为是风口,所以形成了“呼呼”的声音,听上去仿佛有人在他的耳边悲泣。